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讓?
神秘女子自然也懂這個道理,壓根沒指望能帶小泥人走。
至於說,不暴露霧氣下的血子印記,偷偷帶走泥人?這也基本不可能。
從主祭注意到眉心的無妄靜神儀軌開始,就必然會深究這儀軌為何存在,甚至可能清除迷霧查探底細,到頭來還是會發現血子印記。
到那時,一旦迷霧清除,無妄靜神儀軌的效果消失,血神的目光絕對會瞬間鎖定這裡,無論對她還是主祭,都是後患無窮。
所以她選擇用水晶球直接揭開真相,既挑明瞭這小泥人的價值,又避免了直接清除印記引來血神關注,同時還賣了主祭一個好。
主祭看著水晶球裡那閃爍的血印,眼裡閃過喜色:“這份人情,算我欠你的。”
“你如果真的覺得欠我的,那就把他獻祭到秘地吧。”神秘女子突然開口道。
主祭挑眉:“哦?為何?”
“等凱亞醒了,若是問起他朋友的下落,我至少能說‘他被秘地選上了’,總好過告訴他‘被亂神吞了’。”她語氣平靜,眼底卻閃爍著算計。
為了拉攏雷動,自然不能讓凱亞記恨自己。
凱亞肯把保命之物給這泥人,可見兩人交情不淺。站在凱亞的立場,“去了秘地”總歸比“被亂神吞噬”更容易接受些。
而且,在儀世界有很多人都很嚮往秘地。凱亞得知後,說不定還會因此而為自己的朋友感到欣慰。
主祭嗤笑:“你大可以撒謊,說他朋友跑丟了。”
“撒謊容易,圓謊難。”她冷笑一聲,“既然有更省事的法子,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畢竟,對奉神派而言,只要阻截了血神的珍祭,無論用什麼手段——殺了、獻祭了,或是直接獻給亂神——最終都能記在功勳冊上。
在這種情況下,主祭選擇把泥人送進秘地,和獻給亂神,結果本就沒區別。
主祭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點頭:“可以。他有土元素天賦,正好也符合秘地的招人標準。”
其實,就算她不提,他最終也會將泥人送到巧克力工廠。
原因也很直白,亂神不缺靈魂,但巧克力工廠缺。
既然獻祭給亂神或者獻祭到工廠,最終結果都差不多,那肯定優先工廠。
“獻祭了靈魂後,他的肉身打算怎麼處理?”神秘女子又問。
“你想要?”主祭反問。
“不要。帶具空殼回去雖也有功,但缺少靈魂估計又會引起一些波瀾,到時候若查出我倆的私下交易,那就麻煩了。”她頓了頓,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肉身最好處理乾淨,別給血神留下任何念想。”
主祭嘴角輕輕勾起:“放心,我會好好處理的。”
“外界不是盛傳這裡有血牢嗎?那我就如他們所願,在這兒修個真的。”
“一個疑似‘唯一族群’的血,我猜那些水蛭會很喜歡。”
神秘女子挑眉嘲諷:“你之前不是說,血牢裡的‘血包’,水蛭根本瞧不上?”
“那是沒好好‘養’。”主祭渾不在意:“稍微花點錢,把他的肉身好好養著,水蛭會喜歡的。”
神秘女子眉頭皺了皺,對此有點反感,但也沒有說什麼。
“行了,我出來時間已經夠久了,司裡還有事要處理。趕緊把祭物給我,我佈置完儀式就走。”
她小心翼翼的將昏迷的凱亞,放到房間一側,順道還補了一個沉睡儀式。
接著,她便開始拿起祭物,在狹窄的房間內,刻畫起剩下的儀紋。
主祭則看著地上的泥人,眼底帶著滿意。
將他抬起來,放到了杯子頭的身邊,正好兩個祭物一起作伴。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一個刻畫無妄靜神儀軌,一個佈置獻祭儀式,雙方互不打擾。
約莫一刻鐘後,他們先後刻繪完畢。
神秘女子拍拍手掌上的灰塵,便準備帶著凱亞離開。
“等等。”
她停駐腳步,側頭看去:“又怎麼?”
主祭指了指躺在儀式中心的杯子頭:“她的情況剛才檢查過了麼,靈魂有沒有缺失?”
她看了一眼杯子頭,眼底閃過一絲興意:“放心,她沒事。她的昏迷不是外界原因,而是一種……”
她頓了許久,似乎在想著該怎麼表述。
“你可以理解為,她的昏迷源於族群特性。”她頓了頓:“雖然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族群的,但根據水晶球儀式反饋,她的昏迷源於少了酒。”
“少了酒?你的意思是,只要給她灌酒,她就會醒?”
神秘女子搖搖頭:“不,酒不是給她喝的,而是倒進她的杯子頭裡。”
主祭:“???”
這個答案就像是在說:讓她甦醒不需要吃藥,只需要把藥放到她腦袋上就行。
“所以我說,這可能是她們族群的種族特性,腦袋裡必須頂著酒液,才能正常活動。”神秘女子攤開手:“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特性,但世界無奇不有,就像千年前,誰能想到夢獸都能具現化,甚至還能成為代步工具?”
“總之,她的昏迷並不是身體有問題,就是少了酒。所以,不用擔心她的靈魂,她的靈魂沒有任何問題。”
話畢,她隨意揮了揮手,凱亞的身體便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輕飄飄跟在她身後。兩人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連腳步聲都沒留下。
主祭一直目送著她離開,直到她與凱亞的氣息徹底淡出感知,才轉身走向屋內西側的牆壁。
指節在斑駁的牆皮上叩了叩,三輕一重,帶著特定的韻律。
片刻後,牆內傳來細微的紙響,旋即一張巴掌大的摺紙鶴從牆縫裡鑽了出來。
這隻紙鶴是十分鐘前傳過來的,應該是手下有什麼事要彙報。
先前忙著和神秘女子周旋,又顧忌她不願接觸奉神派其他人,他便一直沒動這紙鶴。此刻展開來看,紙鶴內並沒有任何文字,而是一個圖案:一柄細長的權杖,杖身纏著一條昂首吐信的蛇。
看到這個圖案後,主祭眼底閃過一絲尋思。
“寂謐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