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他,如果沉坐著舊時代的船,隨波逐流,踏上了新時代的浪潮,人世間的光景已變得極為陌生。
他很想走出去,看看當今的世界。
“前輩,天生靈胎當真如此恐怖?與純陽無極之境相比如何?”張凡問出了心中的好奇。
“天生靈胎,人間難有敵手。”銅鑼山妖魁略一沉吟道。
這種存在,天生地養,能夠孕育出世,便經歷了無窮劫數,正因如此,一旦降世,幾乎是諸劫不落,天生便受到命運的鐘愛。
換句話說,人家吃苦都吃在出生前了,降世之後便有無窮福澤。
肉身,乃是天地孕育,得了龍脈精粹,堪稱不滅。
天生靈胎,哪怕剛剛出世,肉身之強,也要壓過命功大成的齋首強者。
最恐怖的是,天生靈胎沒有元神。
“這讓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弱點。”銅鑼山妖魁感嘆道。
“純陽無極之境,或許能夠輕易擊敗天生靈胎,卻很難殺死他們。”
肉身完美不滅,先天沒有元神,這種東西怎麼殺?根本就殺不死!
更不用說,他們還有悠長的壽元。
“真武山的那個小鬼……你不是說他已經踏入純陽無極之境了嗎?”銅鑼山話鋒一轉,忽然道。
“楚真人。”張凡糾正道。
“楚超然……那小子天生的小心眼,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踏入純陽境界之後,必定是找過白鶴觀那位天生靈胎的麻煩。”銅鑼山妖鬼猜測道。
楚超然年少時,曾經自那位天生靈胎手底下吃過大虧,帶著大黑狗疲憊逃命,如喪家之犬。
事實上,他境界大成之後,確實曾經登門拜訪。
至此之後,那位天生靈胎六十年未曾踏足紅塵。
“他壓得住,卻殺不死。”銅鑼山妖魁猜測道。
“那就有點麻煩了。”張凡若有所思。
他沒有想到白鶴觀的底蘊居然深厚到這般地步,供奉著如此恐怖的存在,其棘手程度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期和想象。
“前輩,這世上有什麼法子能夠剋制天生靈胎嗎?”張凡忍不住問道。
“幾乎沒有。”銅鑼山妖魁輕語道。
天道是公平的,人家經歷了那麼多劫難,奪來了那般的造化,才誕生在這人世間,又豈會這麼容易被滅掉?
“除非你也有一尊天生靈胎。”
“這……”
張凡撇了撇嘴,天生靈胎又不是大白菜。
“據我所知,這世上總共也只有三尊活著的天生靈胎。”銅鑼山妖魁道。
一尊在白鶴觀。
一尊在無為門,無為門的天生靈胎,鎮守在祖庭道觀,從來不涉足人間紅塵。
還有一尊,便在龍虎山。
“龍虎山……”
張凡若有所思,道門大劫,龍虎山傳承近乎斷絕,張家南北分傳。
那位天生靈胎還能活著嗎!?
嗡……
就在此時,張凡忽然猛地抬頭,看向溶洞之外。
剛剛,那一瞬轉滅,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縷熟悉的波動,那是張無名的元神,如同螢火跳轉,呼吸即滅。
“終於找到了,他還在銅鑼山。”張凡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幾天,他藏在洞中,參悟齋首境界,都快把張無名給忘了。
“前輩,我出去一趟。”
說著話,張凡起身,走出了昏暗幽深的溶洞。
……
月上中天,寒鴉獨立枝頭。
朦朧夜色中,一座光禿禿的山,藏在雲坳身處,抬頭不見天光,周圍無有活水,一片死氣沉沉,忽如葬地突起。
“終於找到了!”
山口處,一道身影踏著夜色走來,手機的光變得微弱,映照在他的臉龐,赫然便是張無名。
“道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就在此時,一陣清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山口如天關,那裡竟有一道身影盤坐,拒守於此。
那是位青年,眉宇清朗,俊秀不乏,皎皎月光將那面板襯托的越發白皙,一身道袍,頗有仙姿。
“你是閣皂山的沈明蟬!?”張無名看著對方,竟是一眼認了出來。
他來西江這段時間,早就讓向南天,凌度,肖消樂,花無歡,常盡之等五大觀主收集了西江各大山門高手的資料。
其中,便有沈明蟬,這位閣皂山大弟子的詳細資訊。
當日,在青雲觀,死在張凡手中的那位明神秀,便是沈明蟬的師弟。
徐計年也是因為見到這位大師兄,率領許多高手,陪著白鶴觀的人進入銅鑼山,才跟了進來,也算是因緣際會。
“你認識我,還出現在這裡,看來你不是誤入。”
忽然,沈明蟬眸光猛地一凝,強大的氣場,竟是讓周身的月光都隨之揉碎,化為朦朧散去。
“好道法,果然是得了靈寶派的真傳。”張無名目光微沉,不由感嘆。
“你走吧,我在守戒,不想殺人。”沈明蟬淡淡道。
他如一柄刀,鋒芒內斂,仍在鞘中,卻無殺機顯露。
“玄武拒屍之地,當年三尸道人曾經在此閉生死大劫。”張無名忽然道。
“我很好奇,白鶴觀為何看重這等大凶之地。”
龍脈格局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四象理論。
按照方位,青龍白虎管吉凶,朱雀主興衰,玄武定生死。
玄武拒屍之地,乃是斷了龍氣之根,法當破死,屬於天棄之地,至兇之地。
若是將先祖葬在這種地方,必定是厄運纏身,亡族滅種。
所以古人說,寧犯白虎抬頭,不沾玄武拒屍。
“你居然連這個都知道?”沈明蟬眸光猛地亮起,如刀鋒出竅,便是擋住了張無名的去路。
“三尸道人當年乃是借兇化劫,這般手段,天下少有,他是張家的人,知道也沒有什麼。”
就在此時,一陣輕柔的聲音從身後俺來。
張無名目光猛地一沉,轉身望去,便見一道倩影踏著月光款款而來,不是魚璇璣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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