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脈分傳造殺業,龍爭虎鬥死中活。
此乃神煞門的詛咒,自祖師傳法以來,唯有一脈單傳,若傳兩脈,必生殺業,龍爭虎鬥,唯死方休。
八十年前,神煞門的秦幽天從道門大劫之中得以倖存,油盡燈枯之際,收了兩名弟子,從此夙孽糾纏。
師兄名為【崔司夜】,為人忠厚沉穩,所以秦幽天臨終之際,將神煞門鎮派之寶交託於他。
正因如此,引起了師弟的不滿,兩人從此漸生嫌隙,越走越遠,乃至於後來生死相爭。
十年前,崔司夜洞悉天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便尋星踏鬥,來到南方一座小城,收了一名弟子。
那便是溫禾的弟弟,溫勤。
“她的弟弟竟然私自傳法?”張凡聽著白不染的話語,不由目光微沉。
事實上,當初崔司夜一眼便瞧上了溫禾,她的天資遠在其弟弟之上,奈何溫禾有七殺入命,又是鬼月生人,若傳道法,恐造殺業,所以才退而其求次,選擇了弟弟。
“命運啊……總是這般弄人。”白不染幽幽輕嘆。
誰能想到,溫勤看出了姐姐心中嚮往,便在其十五歲生日的時候,將神煞門的道法一一傳授。
僅僅兩年的功夫,溫禾的道行便突飛猛進,甚至超過了溫勤。
彼時的溫禾,自然是引起了崔司夜的注意,她的道行又豈能瞞過這位神煞掌門的眼睛。
“後來呢?”張凡忍不住問道。
私自傳法乃是竊道,在道門之中是大罪,輕則廢去修為,重則身死道消。
“這當然是大罪,不僅僅是溫禾有罪,就連她的弟弟都有大罪,背師傳藝可不是什麼後名聲。”白不染眸光凝為一線。
“然而……”
“崔司夜看出了溫禾身上潛藏的才能,她不過閉門造車,在神煞一道的造詣卻已在溫勤之上,這是天生的衣缽傳人……”
“他動了惻隱之心!?”張凡下意識道。
“不錯!”白不染點頭道:“這樣的璞玉良才,若經雕琢,必能廣大神煞一門。”
“所以,崔司夜作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他收了溫姐為弟子!?”張凡猜測道。
“確實如此。”
“一法傳兩脈!”張凡喃喃輕語。
白不染的臉上不見半分波動,然而沉靜的聲音卻是再度響起:“只此一念,便埋下了日後大禍的根源。”
“溫禾天資太高了,人啊……一旦太過光輝耀眼,便會遮住其他人的光。”白不染的感嘆道。
“崔司夜感嘆其對於神煞一道的感悟能力,他的重心漸漸偏移,目光似乎永遠停留在了溫禾的身上,至於溫勤……他彷彿被遺忘在了某個角落……”
“他生出了妒心!?”張凡猜測道。
“僅僅只是嫉妒,只是不平衡……或許還沒有什麼,男孩子正值叛逆期,得不到關注,獲不得認可,難免激進,這本來也沒有什麼……”
“怕就怕……他時時刻刻想要證明自己,這時候如果有人輕輕推上一把……”
言語至此,白不染幽幽嘆息。
“你是說……”張凡若有所動,好似想到了什麼。
“沒錯……”
白不染好似看穿了張凡的心思,旋即點了點頭道:“崔司夜的那位師弟尋到了這裡。”
“他藏在了暗處,如同惡魔的低語,縈繞在溫勤的耳畔……”
“他沒有動手?”張凡問道。
“那是個瘋子,比起生死,他更喜歡玩弄人心……於是,開始暗中教授溫勤……”白不染輕聲嘆道,作為看客,他早已知道了那悲傷的結局。
“你應該知道,神煞一道,乃是星辰鬥術中極為特別的一脈……”
每個人因為出生時間,地點,方位,氣候等等不同,對應天上的星辰也不相同,這些映照入命的星辰影響了人一生的命運。
吉者為神,兇者為煞,這便是神煞。
神煞門的道法便是透過改變影響星辰對人的影響,產生種種不可思議的結果。
“那個瘋子雖然與崔司夜同出一門,可是兩人走出的道路卻截然不同,他告訴溫勤,人的命運受天上星斗影響,可如果將這些星斗納入身體之中……”
“那麼人的命運不就受自己掌控了嗎?”
“我命由我不由天……那便是仙啊。”
“納星斗於一身!?這種事情也可以辦到嗎?”張凡露出古怪的神色。
“道門修行,本就有【人身一小天地】的理論,人體經絡便如天地經緯,諸大穴竅對應天上星辰,只不過這些穴竅是空的……”
“那個瘋子已得神煞法脈精髓,既知星移斗轉之妙,只需要按照天上星辰與人體對應,將這些穴竅點燃即可……”
“修行之道,長生之法……多少人為此皓首窮盡,極盡瘋狂啊。”張凡喃喃輕語。
古來多少求仙客,又有幾人得長生,在這條几乎看不到盡頭的路上,多少人前赴後繼,又生出了多少奇思妙想。
“可是……如果能夠點燃那些穴竅?對應天上星斗?”張凡問出了關鍵。
“凡俗真火點諸穴,光華豈可比星辰……這世上唯有那先天的光才能比擬天上星斗……”白不染沉聲道。
“你是說……”
“元神!?”
“那瘋子是無為門……”張凡面色微變。
“那個瘋子不是無為門的普通高手,而是十三生肖當中的【酉雞】……”
“酉雞!?”張凡眉頭一挑。
“雞司夜,能見諸天星斗。”白不染沉聲道。
“以有為生滅之法,求無為長生之道,於殺機之中盜取生機……”白不染目光深沉,言語凝重。
“無為門那幫妖人確實善於蠱惑人心,不幹傳銷簡直就是屈才。”
“溫勤太年輕了,三言兩語便被蠱惑,他沉迷於那種力量,那種追求力量的快感,讓他難以自拔……”
“在那個瘋子的調教下,他的修為突飛猛進……”
“他和溫禾的距離越來越小,每次切磋鬥法,總能看到他那不可思議的成長,就連崔司夜都大為驚異……”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稱讚,讓溫勤越發沉迷於這種力量,可是他和溫禾之間卻彷彿擁有保持著某種特定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似乎永遠都無法抹平,這讓他越發的急躁激進……”
“他漸漸迷失了嗎?”張凡皺眉道。
白不染搖了搖頭:“如果僅僅是這樣,或許還不足以將他壓垮……”
“可就在此時,崔司夜作出了一個決定,一個讓命運徹底走向拐點的決定……”
“什麼?”張凡下意識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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