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山風吹過，捲起幾片枯葉，在林間劃出凌亂的弧線。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林閒褲襠處傳來的溼漉漉異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風掠過樹梢發出沙沙聲，彷彿連這片森林都在低聲竊語。
張烈那張素來冷峻的臉龐此刻寫滿了驚愕與難以置信。他銳利的目光死死盯在林閒身上，彷彿要將他從裡到外看個通透：“你……你當真只是……亂扔的？”
這頭黑風熊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狂化之後更是兇悍絕倫，就算是煉氣五層的他，加上幾名師弟合力，也只能勉強周旋，甚至已經有師弟受了輕傷。
可眼前這個入門不足一月、平日裡除了砍柴挑水便唯唯諾諾的外門弟子林閒，竟然一石頭就結果了這畜生？
“我……我真的……嗝……不知道啊……”林閒彷彿驚魂未定，渾身還在篩糠般抖動。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顫巍巍地指著地上的黑風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聲音帶著哭腔，因為緊張甚至打了個嗝，“它……它那麼大個兒，衝……衝過來，我，我就隨便抓了塊石頭……想著，想著能擋一下也好……誰知道……誰知道它自己就撞上去了……”
他邊說邊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褲子那片深色的溼痕更加明顯，配合著他那副嚇破了膽的模樣，簡直是“怯懦”二字的完美詮釋。
“噗嗤！”一個年輕的執法弟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意識到場合不對，趕緊捂住了嘴，但肩膀依舊在聳動。
其餘幾個執法弟子也是面面相覷，臉上表情精彩紛呈。先前與黑風熊苦戰的狼狽和緊張，在林閒這番“神勇”表現和“真情流露”下，竟顯得有些滑稽。
“哈哈哈，我說林師弟，你這運氣也太逆天了吧！”一個弟子打趣道，“這黑風熊怕不是自己想不開，專往你石頭上撞？”
“可不是嘛，這叫什麼？傻人有傻福？”
“我看是嚇破了膽，閉著眼睛瞎扔，結果走了狗屎運！”
譏笑聲，議論聲此起彼伏。先前對林閒那驚天一擲的震撼，迅速被他此刻的窩囊廢表現所沖淡，眾人心中那點不可思議也轉化為了啼笑皆非。
唯有小青，躲在一名執法弟子身後，大眼睛裡除了後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她離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林閒那一擲，看似慌亂，卻快準狠得不像話。
但再看林閒此刻嚇得快尿褲子的慫樣，她又動搖了。
或許，真的只是巧合吧？
張烈眉頭緊鎖，他沒有跟著眾人鬨笑。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那一瞬間，石子破空的聲音清脆而急促，帶著一絲詭異的力道，以及黑風熊眉心精準的創口，都透著股異樣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依舊帶著審視：“林閒，你再仔細想想，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閒被他看得心頭一跳，暗道這小子果然不好糊弄。但他臉上依舊是那副驚恐未定的表情，結結巴巴地重複著：“張……張師兄，我……我真的……就是閉著眼睛亂扔的……它太嚇人了……嗚嗚……”說著，他還真擠出幾滴眼淚，配合著溼漉漉的褲襠，更顯“真實”。
張烈盯著他看了半晌，見他除了哆嗦和結巴，實在看不出什麼破綻，心中疑慮雖未消，但也找不到反駁的證據。畢竟，一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能有什麼驚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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