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只是撞開了陣眼的鎖，陣靈根本沒醒。
但這些，他不能說。
\"都閉嘴。\"
一道冷喝劈開喧囂。
唐長老負手走來，玄色道袍無風自動。
他掃了眼空中流轉的金紋，又看向被柳眉揪著的林閒，目光像兩把刀：\"說，為何觸動禁制？\"
林閒膝蓋一軟跪在地上，額頭抵著還帶著金紋的石板：\"長、長老...小人真的是不小心...今早露水重，鞋底滑了...\"他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帶著哭腔，\"我就是個掃雜役的，哪敢破壞陣法啊...\"
\"不小心？\"唐長老冷笑，\"主峰廣場的禁制連外門弟子都未必能觸發，你個淬體境雜役，說不小心？\"他抬手凝聚靈氣，指尖亮起紅光，\"看來得用搜魂術查查你記憶。\"
\"且慢。\"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
老周扶著石牆走出來，他守山門三十年，背已經駝得像張弓，\"唐長老，這小子我看著長大的。\"他咳嗽兩聲，\"前年冬天他給山門送炭，我見他摔了七回，回回都是因為腳滑。\"
人群裡響起細碎的議論。
唐長老的指尖頓在半空，皺眉道：\"你是說，這禁制自己感應到他？\"
\"老僕不敢妄言。\"老周彎腰行禮，\"只是...這孩子笨是笨了點，倒不像有壞心。\"
林閒垂著眼，能看見老周的鞋尖——那是雙洗得發白的青布鞋，鞋幫上補著塊灰布。
他想起三年前雪夜，自己被王虎扔進後山，是老周偷偷給送了碗熱粥。
此刻老周替他說話，他喉頭髮緊，攥著掃帚的手微微發抖。
\"唐長老，不可信這老東西！\"柳眉急了，\"我昨日還見林閒躲在雜役房吃饅頭，哪像個腳滑的？\"
\"柳眉。\"唐長老沉下臉，\"你是外門弟子，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柳眉咬著嘴唇退到一旁，眼眶泛紅。
林閒趁機摸向腰間——那裡藏著塊幻影石，是前日簽到的獎勵。
他裝作擦眼淚，指尖輕輕一捏，石頭碎成光點融進掌心。
空中突然浮現出模糊影像：是方才的廣場，林閒踉蹌著摔倒，掃帚磕在石板上。
但畫面裡，在掃帚觸及石板的瞬間，一道金光先從地下湧了出來，正撞在掃帚尖上。
\"這是...\"唐長老眯起眼。
\"回長老，這是幻影石記錄的影像。\"林閒吸了吸鼻子，\"小人怕被冤枉，所以...所以帶了這個。\"
唐長老盯著影像看了半柱香時間，金紋在他眼底流轉。
最終他揮了揮手：\"此事暫且算他無心之失。
關柴房三日，以示懲戒。\"
\"長老！\"柳眉急得跺腳。
\"退下。\"唐長老拂袖，\"若有異議，去執法堂說。\"
幾個外門弟子上來架起林閒。
他踉蹌著被拖走，路過老周身邊時，老人衝他微微頷首。
林閒垂著頭，髮梢遮住眼睛——那裡有簇火星在燒，比昨夜的月光更燙。
\"再忍三年。\"他在心裡說，\"等系統隱藏成就完成...你們會後悔今日沒殺了我。\"
柴房的門\"吱呀\"一聲關上。
林閒摸著潮溼的磚牆坐下，黴味鑽進鼻腔。
窗外傳來鎖門的聲音，門閂扣上的瞬間，他聽見牆外有腳步聲停住，接著是個壓低的聲音：\"林哥，我給你留了饅頭。\"
月光從破窗漏進來，照見牆根下多了個布包，還帶著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