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典，當以宗門榮耀為先。”蘇清雪的聲音像浸了雪水的玉笛，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外門弟子王虎，當眾滋事，罰掃藏經閣三月。”
王虎的臉青了又白，額角滲出冷汗，狠狠瞪了林閒一眼，悶聲應下。
林閒蹲下身撿瓷片，指尖在碎茶盞裡摸索——他要確保沒有遺漏的碎片，否則李婆婆又要拿“打掃不乾淨”為由扣他半個月的米糧。
典禮進行到後半段時，唐長老的聲音突然拔高：“近期雜役房屢出懈怠，今日本座要當眾訓誡！”
林閒的背微微一僵——這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三天前他故意把藏經閣的地掃成陰陽面，又在藥園澆花時打翻半缸靈露。
唐長老查了三天，若再抓不住他的“把柄”，怕是要起更大的疑。
“林閒！”
被叫到名字的瞬間，他踉蹌著往前跌了半步。
兩個外門弟子架著他的胳膊推上高臺，王虎擠在人群最前面，扯著嗓子喊：“這廢物連掃帚都拿不穩，上回掃落葉，風一吹全堆到長老院門口了！”
“這種廢物早該趕下山！”
林閒垂著頭，能看見自己磨破的鞋尖。
風忽然急了幾分，捲起塵土，拂過他的衣角。
唐長老的目光像兩把刀，刮過他的臉：“林閒，你可知錯？”
“小人知錯了。”他聲音發悶，“小人太笨，掃地總掃不乾淨，砍柴總砍偏……以後一定更笨……更努力。”
廣場上的鬨笑更響了。
唐長老的眉峰皺成一團——他本想借訓誡逼林閒露出破綻，可這雜役的反應比木頭還鈍。
蘇清雪站在側後方，指尖無意識地捏緊袖口。
她總覺得這雜役的平靜不對勁，就像深潭表面的冰層，底下藏著翻湧的暗流。
“退下吧。”唐長老揮了揮手，語氣裡帶了絲不耐。
林閒踉蹌著下臺時，袖中系統面板突然亮起微光。
他垂眸掃過——是今日的簽到獎勵：“天衍星辰訣”入門×1。
這功法他在古籍裡見過，據說需仙帝血脈才能引動星辰之力，此刻系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時，他的指尖微微發顫。
回到草棚時已近黃昏。
林閒關上門，草蓆下的小坑裡，刻著“隱”字的木牌突然泛起銀光。
他盤膝坐下，按照“天衍星辰訣”的口訣運轉靈氣，剎那間，體內湧出萬千星光，像把夜空揉碎了塞進經脈。
“十年簽到，還有七年。”他望著草棚頂的破洞，月光漏進來，在掌心的星光裡碎成金粉，“但這星辰訣……怕是要提前讓某些人開眼了。”
夜風掀起草簾，吹得破布補的屋頂“嘩啦”響。
林閒躺下時，聽見遠處主峰傳來晨鐘的清響——明日是初一，他被安排去清掃主峰廣場。
那是宗門最神聖之地，平日連外門弟子都不許隨意踏足。
他望著頭頂的星光，嘴角勾起抹極淡的笑。
草棚外的蟲鳴突然靜了一瞬，像是察覺到什麼了不得的存在，又慌慌張張地唱起來。
“主峰廣場麼……”林閒閉了眼，“正好，讓那些眼高於頂的傢伙，看看真正的掃地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