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能召來冷風吹跑敵人!\"外門弟子們鬨堂大笑,有人把吃剩的骨頭丟過來,擦著林閒的耳尖砸在牆上。
林閒抬頭,目光掃過眾人。
王虎的笑意在他眼底突然頓住——那雙眼太靜了,靜得像深潭裡的月光,完全不似被羞辱的雜役該有的慌亂。
他心裡咯噔一下,剛要開口,卻見林閒又低下了頭,指尖捏著饅頭渣往嘴裡送,活像個真被罵傻了的。
\"虎哥,跟個廢物較什麼勁。\"黑熊把羊腿骨一扔,\"明兒他砍柴的斧頭我換了最鈍的,保準他砍半天才劈得開一根柴,到時候咱們再看笑話。\"
林閒啃完最後一口饅頭,把碎渣仔細攏進手心,站起身時麻鞋碾過地上的黑漬。
他扛起掃帚往外走,經過王虎身邊時,那股若有若無的清涼氣息突然濃郁了一瞬——王虎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等再抬頭,林閒已經消失在門外的陽光裡。
次日清晨,晨霧還沒散透,林閒就扛著斧頭去了後山。
黑熊特意挑的那把斧頭,刃口卷得像狗啃過的,砍在木頭上只留道白印子。
他站在樹樁前,手腕輕輕一抖,斧頭帶起的風捲落幾片晨露未乾的樹葉。
\"林閒,你倒是砍啊!\"跟來看熱鬧的外門弟子們圍了一圈,\"難不成你想用眼神劈柴?\"
林閒沒說話。
他吸了口氣,體內星辰之力順著經脈流轉,原本因壓制修為而有些滯澀的動作突然流暢起來。
斧頭起起落落,看似笨拙的揮砍裡藏著精準的力道——第一斧劈開樹心,第二斧斬斷枝椏,第三斧把整根圓木劈成八瓣,碎木屑打著旋兒落在他腳邊,竟沒一片沾到褲腳。
\"這......這不可能!\"黑熊瞪圓了眼,\"我明明換了最鈍的斧頭!\"
林閒用袖子擦了擦汗,抬頭時露出木訥的笑:\"可能是......昨天吃了饅頭,有點上頭?\"他的聲音還是慣常的沙啞,可眼底的光卻讓圍觀眾人莫名後退半步。
王虎捏緊了腰間的鐵尺,掌心沁出冷汗。
他突然想起昨夜做的夢——夢裡那個蹲在牆角啃饅頭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雲端,腳下踩著的不是冷饅頭,而是萬魔窟的魔首頭顱。
他甩了甩頭,把這荒唐念頭甩出腦海,卻沒注意到林閒轉身時,斧頭在青石上磕出的火星,比尋常鐵器亮了三分。
夜晚的草棚飄著潮溼的土腥氣。
林閒盤坐在稻草堆上,褪去外衣,露出後背細密的黑漬——那是淨靈水排出的雜質。
他閉目運轉《混沌不滅經》,丹田處的星辰之力像活了般遊走,原本因穿越而脆弱的經脈被洗得透亮,每根筋絡都泛著玉色的光。
\"還有兩天。\"他在心裡默唸,\"十年之期,該到了。\"
草棚外,秋蟲的鳴叫突然止住。
林閒睜開眼,目光穿過破窗,看見膳食堂方向有盞燈籠晃了晃——那是掌勺老雜役的夜燈。
他聽見隱約的對話飄進來:\"......王虎那小子說,明兒連冷饅頭都不給他留了......\"
林閒重新閉上眼,嘴角勾起極淡的笑。
稻草堆裡,琉璃瓶閃了閃微光——他知道,有些東西,該從冷饅頭裡\"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