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藝,觀想圖?
看到屋門掩去。
季修有些尷尬,但腦子卻在不住打著轉,被季薇的三言兩語,勾起了好奇。
而姜璃卻坦坦蕩蕩,眼神澄澈,待到季薇離去後,靠在季修懷裡,忽然說了句:“這個時代,天下英雄真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
“你修了由凡身蛻龍種的頂尖築基法,‘真龍九變’之淬骨篇。”
“一旦真蛟脊骨托起了整座脊樑,不談以後還有什麼際遇。”
“光憑這一點,就足以奠定你有機會一搏‘封號武道’席位,有著開宗立派,立教稱祖的潛質。”
“但你這個妹妹.”
“一日入道,赤子之心,澄澈莫名,更是天生的列仙苗子,理論上講比你目前的造詣,要更加有潛力。”
“而且,”
“她身上有外道教派的護法輝光,乃是大人物設下的屏障手段,雖然疑似被削減了不少,可普通的練氣大家仍難破之。”
“嘖,有些看走眼了,你小子拿得原來不是微末崛起的劇本,是兄憑妹貴呀。”
真龍九變,立教稱祖?季修心中才有些心潮澎湃,正想著這從林如雪的軀殼裡復甦的女人,竟然這麼看好自己。
只是從冰山一角的端倪顯露,就斷定他未來有一搏‘封號武道’的資格?
但當他聽到後半句,原本因為季薇咋咋呼呼便閉上了門,就拉下去的黑臉,一霎那更黑了。
什麼叫兄憑妹貴?
我這一生能走到今天,全憑元始道籙與我自身努力!妹妹的富貴榮華,我還沒開始享受,不要含血噴人!
不過經季薇這一打斷,原本季修問出的話語,頓時卡了殼子,這時緩過神來,他又不禁凝聲開口:“先不談這些,姜姑娘,你說殘存記憶,是否代表?”
他一邊扶著姜璃,將她斜著靠在床榻邊上。
女子此時眸光懶洋洋的,聽聞此言,渾不在意,也沒有掩飾,大大方方便輕‘嗯’了聲:“嗯,如你猜測的那般,這姓林的女郎可惜了。”
“我這一縷孤魂野鬼流落縣野,寄居一枚玉符之中,佩在她身邊也有十年多了。”
“她當年能被一尊‘大家’看重,也是我在潛移默化,點化她的悟性。”
“只可惜,命運就是這般,變化無常,難以揣測。”
“不過,我已經見識過太多太多所謂的天縱奇才了。”
“比起這些,這女郎便好似是瀚海滄浪之中的一縷波瀾,驚不起什麼浪花。”
“我又恰巧只有一縷神魄,沒有載體,若不借用她的肉身皮筏,註定將要消散,也就只好借用了去。”
聽完此言,季修露出瞭然之色,有了幾分底。
坦率來講,他與林如雪僅二面之緣。
第一次從馬伕得了自由身,與她流派歸來擦肩而過,第二次飛燕樓下,月色偶遇,也只是三兩句的交情。
看在林宅加上二小姐的情分,自己走大路遇到她奄奄一息,與垂死無異,發了善心將她撿來,已是盡了應盡義務。
而這名為‘姜璃’,不知來歷的女子,卻在自己摸屍撿來神龕,引得召靈顯聖大將注意時。
以神魄強行干涉,助了自己一把,叫自己免於被那中黃教的護法大將擊了未曾修行的神魂,算是結了幾分交情。
雖不知她是如何‘借體返生’。
但季修琢磨了下,自己在撿回林如雪時,她早就涼透了,如若說是被王鴻祖截殺,直接香消玉殞,倒也說得過去。
而姜璃自稱‘孤魂野鬼’,若是作為某種載體,寄居於林如雪身上某件事物上面,一直沉眠,比如戒指,比如玉符.從而在林如雪隕後,重新復甦,倒是也說得通。
隨著經歷的多了,對於府城,對於練氣大家,季修的瞭解已經不似當年那般淺顯淺薄。
府城的英傑、大行的族裔何其之多,多少天縱奇才,也不見得能出幾位練氣大家來。
至於流派門面,號稱‘江水二劍’之一的薛少白,更是人中龍鳳,這樣的人物能夠看重的少女一定有著異於常人的地方。
季修從來不覺得,機遇是他一個人特有的。
她妹妹季薇都能‘神遊諸界,入夢大千’,拜入修列仙法的大宗‘萬法教’中,修行道藝。
那麼別人偶得機緣,得了大家青睞,也實屬人之常情。
只可惜,林如雪福薄,沒有那等命數。
不過自家小妹季薇誤打誤撞,將王鴻祖給生生震死,陰錯陽差之下,也算替她報了仇怨,了卻了這段因果。
“姜璃,姜璃”
季修心中思索唸叨著這個名字,只覺得‘姜’這個姓確實耳熟。
而當他想起某次在縣衙赴宴趙大縣尊時,曾聽他排序大玄貴胄,提到過天字一號的那個名姓,就是‘姜’,突得一驚。
姜,乃是大玄帝胄之姓!
貴不可言!
端坐四海八荒的那位玄庭之主,相傳就是闢了這‘三關九境’的奠基人後裔!不過念頭只是起了一瞬。
季修便暗自搖頭:“大玄疆土浩如煙海,似江陰府這樣地方,都不過滄海一粟,見不到真正的貴胄。”
“這樣的人物,想來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等窮鄉僻壤的山疙瘩縣城。”
“姜璃.估計是某尊修行有成的大武夫,亦或者道藝有成,來自府、亦或者州里的大人物?”
“這可是金大腿啊!除卻段師敘說過的師祖外,還沒遇到過比神秘能與她比肩的呢。”
“只不過,能和我搭上幾分線來的高人,怎麼不是失蹤,就是殘廢?”
“‘圓月天刀’一脈的秘傳師祖沒了蹤影,這位神秘的姜璃姑娘,眼下更是拜託我送她去往府城”
“難道我真是天煞孤星?”
季修心頭冒出這個念頭,不過馬上掐滅否定。
“小爺我這麼努力,才導致遇到如此多的貴人機遇,這乃是天註定,怎麼可能是因為我的命數影響?”
季修心中凜然,不過卻在暗自琢磨:“蔡靈兒的旁門手段,不是學得挺像回事嗎?”
“除卻武夫本事不咋地,什麼鍛器、堪輿、挖人祖墳.可謂樣樣精通,想必也略懂卜卦、測運、看人命格氣數的本事。”
“改天叫她瞅瞅。”
“我一路迎難而上,時至於今,怎麼也得是個‘潛龍之命’吧?”
季修看著眼前的姜璃,正琢磨著能不能從她手裡套點‘好處’,靠著元始道籙,再修出點什麼傍身技藝。
話還沒張口,便聽見姜璃一指門外:“剛剛那小妹妹不是說,要教你修神魄的‘道藝’麼?”
“正好我因方才助你,破了那中黃教護法大將的神魄,叫本就相性不融的身軀,又多了幾分間隙。”
“給我些時間,叫我與這女郎且先融合些許.”
說完,姜璃便旁若無人,閉上了眼,叫季修‘呃’了一聲,思索片刻,還是轉身出了房門。
經過方才姜璃的言語敘述,季修才明白除卻‘肉身皮筏’,神魄修持,同樣重要。
若不然,再遇到這些中黃教的邪神,亦或者其他稀奇古怪的外道妖人時.難免落了下乘。
知己知彼。
方能百戰不殆!
“就讓我來看看。”
“我這‘天縱奇才’的妹子究竟從大千之夢裡,給我帶來了什麼‘驚喜’!”
季薇閨房。
季修看著眼前由自己妹妹認認真真,一字一句描摹出來的‘無字天書’.突然沉默。
他有傍身之元始道籙。
只要能夠見到法門,亦或者接觸技藝,便能頃刻間入定感悟,陷入頓悟,無師自通。
無論有多麼艱辛困難.皆可入門!
但那有一個前提是。
這部法門,亦或者這項技藝,得叫他看得見、感覺到。
季修看著入目毫無字跡的一張白紙.很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