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悠帶著兩個小衙役來桃源居取午食,他下午不用上值,原本打算好好吃一頓,滿足一下自己的五臟廟。
來到桃源居卻發現這裡非常冷清,一個客人都沒有。
他愣了一下,退出去才發現門口掛著暫不接客的牌子。
怎麼又不招待了呢?
大堂的桌子上擺著幾個食盒,都是給衙門的午飯,聽見廚房有動靜,韓悠躡手躡腳湊過去,悄悄看了眼,發現只有彭師傅一個人在。
“彭師傅?”他納悶極了。
彭師傅抬頭一看,原來是老朋友來了。
正巧他一個人在這兒待著也無聊,把手裡清掃的活一放,笑著招呼韓悠去大堂聊,還順手端了一盤小麻花。
“今兒個怎麼有時間來找我玩啊?”彭師傅挺高興的,“要不要我給你露兩手?”
他在桃源居可是學到了很多新東西,分享欲十分迫切。
韓悠興致缺缺:“怎麼今兒個不招待客人?江老闆呢?江老闆去哪裡了?”
他剛發了月銀沒處花呢。
“你不知道?”彭師傅十分吃驚,“陸府老太太從京城回來了,要在江州舉辦壽宴,特意把江老闆請過去掌勺了。”
他這樣一說,韓悠就想起來。
陸府好像派人給韓府送過信,韓府也派人知會過自己,只是自己沒有打算去,完全沒放在心上,收到就扔在一邊了。
那個時候他可沒想到江老闆會去掌勺啊!
壽宴肯定特別隆重吧。
菜品一定很多吧。
他去吃席,那不就是免費一頓大餐?
韓悠精神一振,抬手拍了彭師傅一下。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謝了老夥計!我現在就去找江老闆!”
彭師傅被他拍得懵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趕緊把人又喊住:“你等會兒!你先別走!回來!我這裡有東西,老闆說要交給沈大人的。”
他連拖帶拽把韓悠抓回來,抄手從櫃檯上拿出一沓宣紙。
紙上是江茉精心繪製的食材清單,模樣畫得清清楚楚,旁邊還寫了小字作介紹。
他見江茉日日夜夜都在畫,越畫越多,可算是畫完了,不然這麼多食材要找到猴年馬月。
他做飯做了半輩子,這些東西聽都沒聽過。
什麼辣椒土豆番薯、絲瓜向日葵玉米、西瓜芒果檸檬、荔枝,若不是江茉畫出來的,他絕對不會相信。
“這是什麼?”韓悠狐疑。
“是什麼你就別管了,交給大人,大人應該明白。”彭師傅催促道。
韓悠隨便翻了翻,發現畫的是一些食材,眯著眼挨個耐著心思全看完了,把這些東西的模樣記在心裡,說不準他什麼時候就碰到了呢。
韓悠帶著午飯和食材清單回到府衙,直奔沈正澤的書房,人還沒靠近就看到盛飛鴻黑著一張臉從裡面出來。
他腳步一頓,嬉皮笑臉地打了招呼,抱著清單就進去了。
沈正澤正揹著手,看窗戶外面盛開的梅花。
霜色裘袍襯得他身形愈發清瘦,腰間懸著的白玉佩隨著細微動作輕晃,折射出冷冽的光。他垂眸凝視雪中紅梅,眉骨如刀刻般鋒利,不知在想什麼。
“沈大人,我回來了。”
隨著韓悠的聲音響起,外面有衙役進來恭敬地將午飯擺在桌上,很規整的兩菜一湯配兩碗米飯。
沈正澤回過身來,緩緩走到桌前落座。
韓悠把手裡的一沓紙遞上去:“大人,這是彭師傅讓我交給您的,說是江老闆需要尋找的食材。”
“彭師傅?”男主薄唇輕聲反問。
“對!”韓悠眉開眼笑起來,“彭師傅就是從前在咱們府衙做飯的大廚,您一定想不到,他竟然去了桃源居給江老闆做工去了!我起初看到也是嚇了一跳。”
沈正澤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好像是有一個姓彭的廚子,不過他一向對這些不在意,也就無從關注。
目光落到那一沓宣紙上,他拿起來隨意翻了翻,不由輕笑一聲。
這一沓宣紙上畫的食材可不少,除了一小部分自己見過,其他的哪個都沒見過。
就算是見過的那些也在萬里之外,想要新鮮的送過來,可謂十分不容易,可是真會給他出難題。
“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那屬下就先告辭了。”
韓悠迫不及待想要溜去陸府的壽宴上吃美食了。
“等會兒。”沈正澤將他喊住,“這一打宣紙拿去拓印幾份,等商隊來了交一份給商隊,讓他們幫忙尋找這些食材,找到後儘可新鮮的運過來,若實在不能儲存也要留下種子。”
“如果不能儲存,留著種子,看看能不能在江州種植也是好的。”
話沒說完,沈正澤見韓悠一臉為難的神色。
沈正澤:“?”
“大人,等明日吧,屬下今日要去陸府。陸府老夫人壽宴,眼見著馬上就午時了。”
沈正澤漫不經心:“我記得你不是喜歡湊熱鬧的性子。”
韓悠嘿嘿一笑:“屬下也不是非要湊這個熱鬧,這不是江老闆掌勺嘛!”
他急著去吃飯呢,說不定能吃到很多新菜式!
面對他殷切的目光,沈正澤只好放他走了。將手裡的宣紙擱在書案一旁,看還冒著熱氣的幾道菜,觀菜色似乎和從前吃的有些不同,他皺了皺眉毛,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茄子放進嘴中。
果真入口一點味道都沒有,不是江茉做的。
沈正澤放下筷子,沉默片刻,喊人將幾道菜都端下去了。他從一沓摺子裡面翻出燙金的請柬,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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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已經很高了,賓客們如約而至,男子皆在前院,女子則被引入後院。
秦靜嫻溫順地跟在秦夫人身邊,秦夫人則跟盛夫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客套著聊天。
雖然盛家少爺被關了大牢,但兩家的親事只是暫時耽擱下來了,並沒有完全解除,秦靜嫻暫時也不著急,反正人短時間內出不來,她可以慢慢想法子。
盛夫人身邊是盛家的小女兒盛明珠,嘰嘰喳喳圍繞在她們身邊,完全不同於秦靜嫻的靦腆嫻靜。
“娘,聽說這位陸府老夫人是從京城來的,為什麼他們明明是一家人,卻一個兄弟在京城,一個兄弟在江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