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逮捕方士,關我煉氣士什麼事

第96章 世有秦天,故天下不同!

徐福,乃是秦天在大秦,所遇到的最虔誠求仙者。

就連始皇帝,雖然有篤信方士七年的經歷,但是他的內心中,顯然對所謂的神仙方士依舊心存懷疑。

只不過,他強迫自己去相信而已。

唯獨徐福,對神仙之事篤信到骨子裡,從未動搖。

在他僅剩一人一馬船漂泊在大洋上,數日無飲食,靠生吃螃蟹為生,卻依然鍥而不捨地一個人划著馬船向著霞光之處前進時,就連秦天亦動容。

這便是秦天對扶蘇蒙恬亦避而不見,卻親自去大洋上為徐福逆天改命的原因。

修行,本身就是逆天行事。

不論是修仙,還是煉氣,皆是如此。

既然逆天,當然需要一顆百折不撓,九死不悔之心!

而徐福,亦是秦天所遇到的,最接近入道之人。

他本來就九死不悔,一片冰心,又師從鬼谷子,而鬼谷子雖然是縱橫家祖師,但是本身就是華夏養生第一人,所著學說與後世成熟期的道家頗為相近。

養生為何?自然是求活得更久,也就是,長生!

故鬼谷子,乃是華夏曆史上第一位從實際出發,以培神養體的方式謀求長生者,而不是依靠一些玄之又玄的理論。

作為他的關門弟子,徐福沒有學習鬼谷子的縱橫術,而是全盤繼承了鬼谷子的《本經陰符七術》,其對道的理解,已然與後世道家相差無幾。

而徐福自己,以秦天為其批命的結果來看,本身亦是道心通透之人。

秦天甚至可以想見,若是徐福早生千年,他根本就無需出海尋訪仙緣,因為他自己就能夠體會到仙緣,無需任何神仙之流的點化。

這便是所謂的天人感應,天人感應乃是指天地,抑或稱天道與人之間的交感。天道與人交感,乃生天人。此便是所謂的應運而生。

譬如在後世歷史小說中總是作為某個隱秘之地存在的華胥之國,其建立者便是華胥。華胥至雷澤,即雷神所居住的水邊,見一巨腳印,華胥異而踩之,由此受孕,誕伏羲。

這便是商周時的天人感應,彼時天人感應極為頻繁,傳說中此時天地間尚有建木,溝通上天與人間。

若是徐福生在此時,他早就已經感受到天道,便是不入道,亦離大道不遠。

然而,他生在了大秦。

此是末法時代!

末法時代,天地大亂,道基崩毀,法則混亂,道統斷絕。

世間再無天人感應,建木亦已經中斷,不知所蹤。

天地之間,再無入道之途!自此,世間聖人絕跡,仙人亦再不現人間,天下間只剩下一群雞鳴狗盜之徒,以所謂神仙方士之言欺瞞天下。

其中縱有虔誠如徐福者,一片向道之心,亦只能虛度一生,永遠無法得窺大道之所在。

這便是,末法時代!

大秦,只不過是末法時代之始!其後兩年多年,依然處在末法時代之中,可謂是千古如長夜!

不過,現在世間,出了一個秦天!天地有道,弘法是道,末法,亦是道!

天下萬物皆在道中,而天道為末法,自然無人無物可入道。

然而,秦天不同。

秦天,並非是大秦之人,他乃是後世至此,無論是後世之天道,還是大秦之天道,都無法約束他!

他乃是跳出天道之外,末法,對他沒有任何影響!是故,他方才能夠在雲夢山觀雲海數年,便以煉化氤氳之氣而入道!而秦天入道,世間便有了學拳之古猿,行雲之蛟龍,以及能煉製仙丹,招來天劫的徐福!

世有秦天,故天下不同!

“只不過……”

秦天臉色平靜,唯有眼眸中,若有嘆息之色。

“天下雖不同,而大秦之亡,卻不可逆轉!”

“此為大勢所趨,亦是末法時代之徵兆!”

“無論扶蘇與胡亥,誰為秦二世,皆無法改變這個結局。”

“唯一之區別,僅僅只是秦亡,還是天下皆亡而已!”

他手指微微一動,海面上突然霧氣翻湧,霎時間組成一幅畫卷。

那是一座泥濘不堪的荒山,荒山之上,旌旗招展,只不過由於被雨打溼,便是飄揚之時,亦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而旌旗之下,乃是一處大營,營中的軍卒皆是秦兵打扮,然而他們臉上卻完全沒有大秦悍卒那種氣吞天下的霸氣,有的只是彷徨無計。

一聲呦呦狐鳴突然在大營旁的荒山中響起,一個怪異的聲音隨即傳來,響徹四方。

“大楚興,陳勝王!”

霧氣組成的畫卷變幻,荒山隱去,一名身穿黑甲的武將出現在畫卷中。

他神情冷峻地端坐在一匹黑色的神駿戰馬上,不遠處的輕車中,有一抹紅色的倩影,正隔著珠簾,深情地凝視這名武將。

然而冷峻武將此時並未看那抹紅色倩影,他的目光,不離稍瞬地看向身前不遠處。

而在他面前,是一片連綿三百里的巨大篝火!篝火沖天而起,無數華章樓臺,在烈火中倒塌,奇珍異寶,皆付之一炬!有士卒揮著干戈狂熱地大喊:“霸王,霸王!”

沖天的火焰隱去,延綿三百里的阿房宮亦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間小小的竹室。

竹室之中,燃著一個小小的火爐,一個淺淺的酒盤此時正放在爐火上。

酒盤中裝著清水,白霧蒸騰而起,中間一把小巧玲瓏的酒壺突然被一隻大手抓起。

大手的主人是一位面色白淨,頗有鷹視狼顧之相的中年男子,他對面的那名男子神色雍容,雙耳耳垂極大,幾欲及肩。

“今天下英雄,”白淨男子目光深邃,他輕輕將一顆青梅放入酒壺之中,而後替大耳男子滿上酒盞,意味深長地繼續開口,“唯使君與操爾!”

有鼓角之聲傳來,華夏大地無處不戰,殺聲直衝霄漢。

鼓角諍鳴,漸漸響成一片,有金鐵之聲傳出,而竹室亦漸漸為水氣所縈繞,化作一片慘白。

慘白的不是霧氣,而是一座骨山,一座足足有四五丈高的巨大骨山!骨山皆是人骨堆成,從骨頭粗細以及牙齒殘留情況看,其中男女老少皆有,只不過婦孺佔多,骨頭上佈滿牙印,顯然這座骨山,乃是人被烹食後所遺。

一名戎裝的粗豪漢子手中的長劍依舊在滴血,他身前躺著一名發須焦黃,明顯帶著胡人特徵的男子,後者手上還拿著一條細嫩,一看就出自嬰兒的大腿。

一面旌旗在粗豪漢子身後獵獵作響,上書“天王”兩個大字。然而粗豪漢子此時卻絲毫沒有所謂天王的威勢,有的只是痛徹心扉的慘烈。

他高高地昂起頭,看著身前高聳的骨山,眼中竟然滴出幾滴血淚。“吾北地漢人本有三百萬戶,丁五百萬,口一千四百萬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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