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磚引玉。
解元隨口一來,就發明了一個經典小詞。
而聽到這個的眾人,第一反應都會覺得,這是一個自謙的好說法。
下一刻才會去想,這傢伙竟然是何等的狂妄與冒犯。
十位亞元才子都在,其餘人是磚,數你高人一等,是玉?
好,這才是我大虞的解元。
魏翊淵等了太久宋時安的爆發了。
不由得,他瞥向了一旁的孫司徒。
果然,對方眉頭皺起,面如怒虎,真的生氣了。
但生氣的主要,還在於這小子對孫恆不敬。
哪怕是貴為宗室之人,也沒有人會去這樣冒犯孫家人。
孫恆肯定是氣急了,攥緊了拳頭。
完了…爹和大哥都生氣了。
孫瑾嫿能夠察覺到現在的氣氛,非常的恐怖。
她以前就一直不喜歡這種環境,在揚州還算是無拘無束一些,可在京城,就有了太多看不見的‘刀光劍影’了。
就算在此刻,她依然不覺得針對解元是對的。
對一個毫無過錯之人。
當然,這針對的還是在場的學子。
畢竟這可是直接說他們是磚。
原本還保持中立的一些人,也不由得唏噓起來,並且對宋時安頗為憤怒。
“宋時安,你喝醉了吧?”
韓忠辰站了起來,順著局勢,替眾人開口道:“怎麼還發起酒瘋來了?”
“我醉了,獨你一人清醒。”
隨意的坐著,抬起手指,對著那人,宋時安慵懶道:“狡兔死,走狗烹。”
“……”
這六個字,直接就讓韓忠辰語塞臉紅。
他是直接的罵,而對方依舊是隨口經典。
“走狗!”而在他惱怒就像是卡了之際,宋時安再次抬手指著,一字一句道,“烹。”
走狗二字,就像是插了他的肺管一樣,額頭青筋已經暴起。
而早就對這傻逼不滿的高雲逸沒等他想到法子反駁,當場就笑出了聲:“哈哈哈——”
這一笑,眾人皆看了過去。
這種時候笑,未免過於大膽了。
“失態失態,在下自罰一盞。”
高雲逸連忙的認錯,態度極其良好。
“既然解元,便是才學最高之人,我等皆當以解元為標杆。”範無忌面色沉著的開口道,“那借用宋兄一句話,那在下就先拋磚引玉了。可否?”
孫恆雖然惱怒,但也壓抑了情緒,語氣冷淡道:“請。”
緩緩的,範無忌走到了中央,面向孫司徒和中平王。
二人對於此人,皆有好感。
這個時候沒有趨炎附勢的人,都算有君子之風。
高雲逸看起來一樣,但實則完全不同。
魯莽。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清楚心中所想,僅憑自己對於人的好惡,盲目站隊。
倘若真的明確站隊了,倒也罷了。
不過,是少年意氣。
“在下對詩道不精,獻醜了。”
範無忌對著孫司徒揖手一拜,而後稍作醞釀,緩緩的開口道:“鶴髮虯髯氣若虹,松姿柏骨自從容。”
“曾扶社稷擎天柱,今枕詩書鎮海鍾。”
七言四句,簡練直白,但卻氣勢恢宏,發人肺腑。
跟先前所送的禮物紅玉馬雕還呼應上了。
無非就是四個字。
龍馬精神,老當益壯。
而且這一首詩,可不是誰都能夠當得起的。
十幾年的宰輔生涯,就地位來說,孫司徒當之無愧。
而在他說完沒多久後,中平王便緩緩鼓掌,笑著點評道:“範生言真意切,孫師名副其實。”
原本聽到這首詩,就有些嬉笑眉開的孫司徒,在中平王也捧了他後,笑著擺手自謙,接著又對學子們說道:“我老了,不中用了。這大虞社稷,日後還是得靠爾等努力。”
是舔,但完全的舔到了點上。
而且範無忌最開始的時候,便被安排到了最‘貴’的位置,說明他深得孫司徒喜愛。
現在,這個才華展示的時刻,又如此的優秀。
孫家小女,九成是要嫁給他了吧。
魏翊淵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了會是這樣。
道理很樸實。
武將後代,儀表堂堂。
他更加好奇的是,倘若這個宋時安並非婢女庶出。孫司徒會不會去拉攏?
畢竟論家世,才華,還有容貌,都不弱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