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令衙門,宋靖在案臺前處理公務。
因為科考剛過,普通舉人明日述職,還有一大批的考生逗留在京城裡,作為首都行政主官,這些天他的工作量還是挺大的。
但他察覺到,其餘官吏皆有些‘心不在焉’。
還有幾人,甚至有些好幾次偷瞥自己。
“爾等怎麼回事?”板著臉,宋靖肅然道,“漫不經心的。”
聽到這個,眾人全都低下了頭,如實的認罵。
但這個樣子,依舊古怪。
以前來說,自己如若斥責,屬下或多或少都會在認錯的同時做一些解釋。
可現在,一句話不說。
“到底怎麼了?”
宋靖有些不耐煩了。
“府君,您還不知道那個事情嗎?”
這時,一位主薄小心翼翼的問道。
眾人,皆是看向了主薄,反應同步。
這讓宋靖愈發不爽。
就像是有一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除了他一樣。
“何事?”宋靖皺起眉,不解的問道。
主薄想了想後,從案位前站起身,擺了擺手:“諸位先退一下吧。”
說著,其餘人便起身離開。
“讓他們走做什麼?”宋靖更加不解,甚至有些生氣。
“府君勿怒,還是聽我先說。”
主薄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道。
“你說吧。”
何事還需要遮遮掩掩?宋靖可不認為自己在衙門的所作所為,有任何一點上不得檯面,以至於為眾人所鄙。
而主薄剛準備開口,又猶豫了。
“哎。你就說吧,你說什麼我都不生氣。”
嘆息了一口氣後,宋靖直接催促。
聽到這個,主薄便一五一十的把他所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反了!”
憤怒的捶在桌案上,宋靖啪的一下就站起來了,然後整個人,都氣得咬牙切齒。
“府君勿怒,勿怒啊。”主薄連忙安撫。
“此話當真?”抬起頭,看著對方,宋靖確認道。
“自然是當真,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為什麼我不知道?”
“哎呀我的府君,誰敢把這話跟您說呢?”主薄感覺他已經有點氣過了。
“這個畜…臭小子,竟然!”
抬起手指,宋靖想要罵,但欲言又止。放下手指,在左右徘徊後,突然又抬起手指:“我遲早要被他給害死!”
“時安他還未歸家過嗎?”
主薄是知道一些情況的,畢竟作為盛安令高階屬官,聽領導吐了不少的槽,聊了好幾回。
“他跟我說,他是去和舉人朋友聚會。誰知道,他去幹這種大事了!”宋靖氣得嘴角都顫抖起來。
感覺他再怒一點,怕是要昏厥過去。所以主薄趕緊扶著他,坐在了位上。
接著,坐在旁邊,壓低聲音的說道:“此事,還真的不能全怪時安。那孫司徒設小座,本就是有意折辱,不過是還擊罷了。”
“那他直接走就是了,為什麼還要繼續待在那裡?”
倘若被羞辱了,宋時安直接走,宋靖他不僅不會責怪,還將和孫司徒劃清界限。
哪怕對方不在意槐郡宋氏,他也得展現態度。
宋時安的確是一個庶子,可在外面,羞辱他,就等同於羞辱宋靖。
這是不可能忍的。
可是,你故意待在那裡不走,最後還把那個老東西氣得夠嗆,有必要嗎?
還有,一文錢的賀禮也想得出來。
我給你的金臥虎呢!
“府君。”側過身,完全看著宋靖,主薄嚴肅道,“時安此舉,也未必是壞事。”
宋靖沒有搭理,依舊悶氣。
繼續的,主薄說道:“此舉過後,他在京都可謂是‘聲名赫赫’了,再加上又是解元。如若屯田之事能成,他可就大步的往朝堂裡走了。”
這是在盛安令衙門,有些話不能明說。
但到了這種層次,不明說也能懂。
說的就是替皇帝當劍的事情。
宋靖也非常清楚。
但有一點,他無法接受:“可是,此事為何不與我商榷過後再行決定?”
宋時安代表的不是他一個人。
哪怕他跟他老子關係處得極差,在外面,他做了什麼,最終宋靖都是需要替他承擔的。
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得快讓時安歸家,好好做做打算了。”主薄建議道。
至少,要統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