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的戰事軍報,在朝會之後,便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城中百姓,無不悲痛惶恐。
對於那姬淵,更是恐懼至極。
而六殿下要親自帶兵救援朔風縣的軍情,則是唯一振奮人心的訊息。
“趙湘損兵折將,幾萬精兵陣亡被俘,現在齊賊勢大…那朔風城守得住嗎?”
“肯定是守不住的啊,武威淪陷了,北涼谷地就無險可守,一馬平川了。”
“這該死的趙湘,真是個廢物!”
“可那六殿下從未帶過兵,何以抗衡姬淵?”
“就算不是對手,那可是陛下的親兒子…就說明前方絕對不會棄城逃跑!”
“是的,皇子都去守城了,看來是要與那齊賊拼一拼了。”
“北涼一丟,大虞都危了,絕對要守。哪怕守不住,也要儘可能的殺敵,讓齊賊損失慘重!”
現在,所有人都在討論戰事。
而宋靖的心思,則是全不在這之上。
在書房裡,手指敲著書案,發出‘咚咚咚’的聲響,他的表情,也嚴肅得有些可怕。
鄉試不同於會試,更不是遇到重大日子,慶典所開設的恩科,朝廷的重視程度,不可能那麼高。
雖說因為鄉試的規模巨大,又比童試重要得多,導致它在民間引起的討論最大,《屯田策》這種範文,還會被天下學子所集體拜讀,但其含金量遠不如會試。
會試和鄉試在‘某些方面’,就好比國考和高考。
或者更貼切的說法,中央選調生考試和國考。
既然只是‘區區’鄉試,皇帝也不會宴請學子,更不會親自去任命官員。
畢竟天下六州,解元亞元可太多了。
所以,此事名義上是由‘尚書檯’一手決定。
實際上,如若沒有出現‘誕辰’事件,家中為高門大戶的,都可為子孫鋪鋪路的。
崔氏和宋氏想的,就是讓宋時安收斂心性,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任縣令,鍍一兩年金後再替皇帝做事。
可現在,他們懷疑孫司徒會搗鬼。
不,孫司徒絕對會搗鬼,與尚書檯通氣。
倘若沒有宮裡的指令,去哪,這也就是那歐陽軻一念的決定。
不對。
還要看宋時安自己。
所以這小子……
攥著拳頭,宋靖急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動作有些猶豫,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的不安。
“進。”宋靖道。
接著,江氏進來了。
低著頭,沮喪著臉,看起來尤為恐懼。
這下子,可把宋靖勃然大怒了:“你不會想跟我說,他還是不回來吧!”
“……”一下子,江氏就哭了起來,看著宋靖,不安的說道,“老爺,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時安他,肯定是有心事啊。”
沒錯,他有心事。
他在想,自己做這件事情,是否會牽連家族。
因為沒有與自己商量,他不敢面對,不敢回家。
他要圖富貴。
可他想全憑自己的‘能力’得到富貴。
但這個混賬真覺得這麼簡單的不回家,就能與自己切割了嗎?那孫司徒的怒火,燒你這個微不足道的小解元作甚?宋氏,乃至崔氏,都要替你頂災。
兩個家族,不得不拿出全部的實力支援你。
他真的覺得,能成為這個‘風雲人物’,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才華能力?“再不回,就讓他滾蛋!”
宋靖徹底煩了。
今日,他本打算不帶臉色的和宋時安好好商榷。
真的,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必須要和宋時安一條心了。
可是,還在自作聰明。那小子,還在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