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尚書檯的奏疏。”
由太監送來的第一時間,陳寶便將任免奏疏上呈給皇帝。
“半日就擬定好了。”
皇帝開啟奏疏,一邊看一邊道。
“奴婢那時與歐陽大人稍微提示過。”陳寶解釋道。
“可以,其餘的亞元就按照尚書檯提交的意見定下。”皇帝把奏疏隨意的遞到一旁,“宋時安,送去朔風。”
“是。”
陳寶雙手接過,而後詢問道:“是現在就批紅,送於尚書檯嗎?”
“後日禁軍就要開拔,也給這位解元點時間見見人。”皇帝輕描淡寫的說道,“或者,讓誰去見見他。”
“是。”陳寶意會了皇帝說的話。
“正式任命應該是明天早上,任命的訊息,現在就放出去。”
在說完後,他想到些什麼,轉過頭看向陳寶:“你覺得,朕應該給晉王做點指示嗎?”
“……”
經歷了上一次陛下‘天下無人可與我知心’的感嘆後,陳寶作出認真思索的樣子,然後開口道:“奴婢覺得,應當。”
“你也覺得朕這個兒子愚鈍對吧?”
“奴婢不敢!”
陳寶連忙的跪在皇帝的面前,在否認過後,緊張的開口道:“晉王並非愚鈍,只是惶恐做錯。”
“因為朕還活著,凡事都壓著他,他受到的桎梏太多,故而‘不做不錯’。等朕死了後,他能做好的。”
皇帝其實非常清醒。
陳寶則是聽到‘死’這個字眼後,匍匐在地上,保持敬畏的迴避。
“子裕是不愚鈍。”
慢慢的,手掌在腹部上走著圓弧的輕撫,緩解著年邁的積食毛病,皇帝決定道:“後日的開拔,讓晉王以朝廷名義祭祀誓師。”
“是。”
………
吳王府,大堂之內。
一張方型矮桌周側,三人跪坐。
吳王魏翊雲,這位俊秀白皙的四皇子,坐在上席。
一左一右,分別是勳貴淮侯的兒子,中郎將趙毅。大司農(大虞九卿)的兒子,葉長清。
兩個人一文一武,但都相當的英俊。
趙毅人如其名,剛毅硬朗。
葉長清則是陰美俊秀,還有些瀟灑與不羈。
此時的他,就以躺坐的姿勢喝著酒,交迭的衣領寬鬆,露出了有些明顯的鎖骨。
魏翊雲用長木舀,將浸泡著冰塊的青梅酒從桶中盛出,然後用雙手,緩緩的倒進二人面前的木酒杯裡。
趙毅對魏翊雲輕輕點首,而葉長清則是直接拿起酒喝,並流露愜意笑容。
“殿下。”
握著酒杯的趙毅看向魏翊雲,有些猶疑的開口說道:“在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王府內,百無禁忌。”魏翊雲抬起手,相當冷靜道。
聽到這個,趙毅也就不遮掩了,當即開口道:“昨日夜裡,我父與我,就朔風守城之戰,推演了十數次。哪怕是我為姬淵,我父為…六殿下,十數次推演,皆是我取勝。”
聽到這個,魏翊雲的眉頭緩皺。
“在下肯定是不如姬淵的,而我父,就行軍打仗這事,還是要強於六殿下的。就算如此,尚且沒有一線生機。”
趙毅,嚴肅的給出了判斷:“還有,姬淵此人雖行事霸道,但用兵十分穩重。排兵佈陣,運籌帷幄,基本沒有缺漏。在能夠取得勝果之時,又十分的果斷。就拿與趙湘的那一戰來說,他將武威圍得水洩不通,卻能忍住不打,坐視糧草的巨大消耗,一直到拖到趙湘心急而出。然後瞄準了空虛的側翼輕兵迂迴,一舉擊潰近五萬精銳。”
“趙湘豎子,本就不如其父,輸成這樣,意料之中。”葉長清嘲弄道。
“但再怎麼樣……”
魏翊雲直接替趙毅把話說了:“也比忤生要強。”
“所以。”葉長清一針見血的說道,“陛下就是要用六殿下,來安撫北方民心。”
準確來說,就是要用魏忤生這一條命,給北方戰事失利一個交代。
皇帝,也是需要向天下人‘述職’的。
“那我們關於此役,應當如何?”魏翊雲問。
被問後,葉長清坐了起來,將木杯放下,看向吳王,相當意氣風發道:“陛下此舉,乃收天下民心。吳王殿下,也要為民心計。”
魏翊雲問趙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