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田策》就是皇帝放出來的輿論。
但並不意味著,什麼事情,只要放出輿論了,那就能夠理所應當的施行。
一定會有某些阻力的。
或者說,放出輿論就是為了對抗某些阻力。
揚州孫氏,前朝便是江南第一望族。大虞開國之時,也是原始股之一。
毫無疑問,是帝國統治階層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勢力。
如果有什麼他們不想要推行下去的政策,自然要聯合老貴族的群體進行抵制。
孫司徒在思考過後,便已經有了決定。
並非是他一點兒都不能夠為國家犧牲。
這存在一個損耗利益的體量區別問題。
大虞建國之初,主要的軍事力量,發跡於梁州。
而那些欽州的將領,被稱為欽州勳貴集團,跟隨虞高祖打下了天下,皆是從龍之功。
可以說,大虞的歷代皇帝,基本上都是欽州勳貴和魏氏的後代。
現在主要的兵權,都還掌握在勳貴集團手中。
但當時,欽州勳貴們浴血奮殺出來的地盤,基本上只在江北。
江南屬於是加盟。
所以對於江南的控制,一直都很微妙。
這就好比我們的吳大帝孫柯基,打天下靠的是江北集團,但他的根基大部分在江東。
魏蜀(漢)吳中,受世家掣肘最痛苦的,就是東吳了。
張昭基本上就能夠代表江東士族的立場——打不過,那就點。
倘若北邊齊國打下來了,欽州勳貴們沒頂住,丟了半邊的河山,齊國軍隊甚至都不用過江。
江南士族:那就點。
此次若要《屯田策》實行,會觸及到勳貴們的利益,但不會太深,畢竟那是自己人。
可對於江南士族那就不同了。
這就是政治。
決定觀點只有一個因素——立場。
當然,這種事情孫司徒不會和小輩們商量。
“後天我的誕辰,把前十的亞元都邀請了。”孫司徒突然決定道。
“宋時安呢?”孫恆問道。
“自然要請,你親自登門邀請。”孫司徒道。
“區區一庶子……”孫恆有些不能理解。
天下學子,能夠師從揚州孫氏,皆是莫大的榮耀。
別說是三品盛安令的兒子,哪怕是封疆大吏,官居一品,本人來了,那也得恭恭敬敬。
為何單獨對這小子,這般的重視?
對此,孫琰一半的嘴角,勾起了笑意。
另一半,則是陰沉的嚴苛。
在光影交迭之下,似笑似怒的他,緩緩道:“先,讓他來了再說。”
冒犯皇帝乃大不敬。
但對皇帝的解元,就不同了。
………
學子驛館,宋時安房內。
看著解元範文,在把兩篇都認真拜讀後,王水山有些驚嚇的看著宋時安:“景修兄有這種水準,為何今年才中舉?”
對此,宋時安回應道:“找算命先生問過了,今年中舉旺我。”
“我就知道!”
你又知道了。
“無論是《勸學》還是《屯田策》,這兩篇文章,能拿下雙科第一,真是實至名歸。”
王水山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表達自己的讚美之情,只是捧著兩份範卷,內心充滿了慨嘆。
這就是自己和解元的差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