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搖搖欲墜。他死死咬著牙,牙齦都滲出了血絲,用盡全部意志去壓制、去安撫掌心那狂暴的存在。
他知道,一旦“小黑”失控,第一個被反噬撕碎的就是他自己!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蝮蛇癱倒的身體,瞳孔驟然一縮!
蝮蛇那件髒汙的皮夾克內袋口,因為剛才劇烈的掙扎和摔倒,被扯開了一道口子。
一個東西,從裡面滑落出來一半,掉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是一個……盒子。
極其古舊,約莫巴掌大小,通體呈現出一種彷彿被歲月和汙血反覆浸透的暗沉黑紅色。
材質非金非木,表面沒有任何雕飾,只有無數道深淺不一、如同爪痕般的劃痕,佈滿了整個盒身,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和邪異。
盒蓋緊閉,嚴絲合縫。
林墨的心臟猛地一跳!
父親昏迷中那破碎的囈語如同驚雷般在耳邊炸響:
“……別……碰……盒子……”
就是這個東西?!
蝮蛇身上,竟然有父親警告“別碰”的盒子?!
這盒子……和蝕骨蛇鱗有關?和父親當年的傷有關?!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
但此刻,掌心“小黑”的狂暴灼燒感越來越強烈,劇痛和失控的危機如同懸頂之劍!
他根本無暇細想,強烈的求生本能壓倒了一切!
林墨幾乎是踉蹌著撲到蝮蛇身邊,強忍著左手傳來的灼痛和痙攣,用還能活動的右手,一把抓起地上那個冰冷的、佈滿爪痕的暗紅盒子!
入手沉重,觸感冰涼刺骨,一股極其隱晦、卻令人心悸的陰邪氣息透過盒身傳來,讓林墨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盒子入手的同時,他掌心的“小黑”似乎也感應到了這股氣息,那股狂暴的灼燒感和衝擊力,竟然……極其微弱地……停滯了一瞬?
彷彿被那盒子散發出的陰邪氣息所吸引,或者……壓制?
這一瞬間的停滯,如同在即將爆炸的火山口投入了一塊萬載寒冰!
林墨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不再猶豫,右手猛地將那個冰冷的暗紅盒子,狠狠地、用盡全力,按在了自己左手滾燙灼燒的掌心之上!
按在了那覆蓋著失控暗青鱗甲的“小黑”本體之上!
“滋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彷彿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的劇烈聲響!
暗紅盒子冰冷邪異的氣息,與掌心“小黑”狂暴灼熱的蝕骨毒息,如同水火相遇,瞬間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林墨感覺自己的左手彷彿要被撕裂!
極致的冰冷與極致的灼熱在掌心瘋狂對沖、湮滅!
劇痛如同海嘯般席捲全身!
他眼前一黑,喉嚨一甜,差點當場昏厥過去!
然而,就在這冰火交加的極致痛苦中,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了!
“小黑”那狂暴失控的能量衝擊,在那暗紅盒子冰冷邪異氣息的“中和”或者說“壓制”下,竟然如同被馴服的野馬,開始……緩緩平復!
雖然依舊灼熱,雖然依舊混亂,但那股毀滅性的失控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更讓林墨心神劇震的是,在他佈滿血絲的視線中,那些覆蓋在他左手掌心、如同燒紅烙鐵般的暗青鱗片,在與暗紅盒子接觸的表面,正悄然發生著變化!
在冰冷邪異氣息的侵蝕和狂暴毒息的淬鍊雙重作用下,那些暗青鱗片的中心區域,竟然……一點點地浮現出極其細微、卻異常清晰的——
星斑!
如同將深邃宇宙的星圖碎片,以最細微的方式烙印在了鱗片的核心!
幽藍、深邃、冰冷。
這些星斑極其微小,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與神秘氣息,在暗青鱗片灼熱的光澤中,如同恆定的星辰般閃爍著。每一顆星斑的出現,都讓掌心“小黑”的躁動平息一分,讓那狂暴的能量多一分凝練和內斂。
“呼……呼……”
林墨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同剛從溺水的深淵中掙扎出來。
左手掌心傳來的灼痛感依舊存在,但失控的危機已然解除。
那個冰冷的暗紅盒子,此刻正緊緊貼在他覆蓋著暗青鱗甲、點綴著新生星斑的左手掌心,像一塊沉重的鎮石。
他低頭,佈滿汗水和血汙的臉上,眼神死死盯住掌心。
暗青的鱗甲,幽藍的星斑,以及被強行按在其上的、佈滿爪痕的暗紅盒子……
三者以一種詭異而危險的方式,暫時達成了脆弱的平衡。
就在這時,窗外樓下,那遠去的警笛聲,猛地再次變得尖銳刺耳!
而且不止一輛!刺眼的光柱如同探照燈般,蠻橫地掃過筒子樓破舊的窗戶!
“裡面的人聽著!我們是天青市警備司!立刻放下武器!雙手抱頭出來!”
冰冷的、擴音器放大的警告聲,穿透了薄薄的牆壁,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剛剛經歷生死搏殺、一片狼藉的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