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輝望著這幾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冷笑一聲。
這樣一鬧,總算是給這群不要臉的東西長了記性,自己和妻女以後該能過上安穩日子了吧。
圍觀的村民們面面相覷,實在是想不通周興輝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周興輝以前可是極度敏感,像是一根繃緊的弦,別人多看一眼都能暴跳如雷,總覺得人家在暗戳戳笑話他生不出兒子,斷了香火。
可現在無論別人怎麼盯著他看,又或者怎麼討論他,他神色顯得冷淡又坦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態度。
吃完早飯,周興輝正往陶缸裡放入蘿蔔條,撒上調味料準備醃製。
這玩意醃製需要時間,要不然周興輝能在兩三天內,就賣光上千斤蘿蔔乾。
院外傳來腳步聲。
梁建國和趙大壯等一群人,挑著一擔擔蘿蔔乾,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連開口說話都帶著討好的意味。
“興輝,早啊!”
畢竟就只有周興輝肯收蘿蔔乾,而且還是三分錢一斤的高價,這可是不小的進項。
說句不好聽的,周興輝就是這些人的衣食父母,能不巴結著嗎?
周興輝正低頭攪拌醃菜缸裡的蘿蔔乾,餘光瞥見人群裡幾張面孔,他頓時將木勺重重一擱,指著那幾個人暴喝:
“你們幾個厚臉皮的!昨天在菜市場上,故意把蘿蔔乾壓到三毛錢五斤,搶我生意的時候兇得很。
現在又跑過來,想要把蘿蔔乾賣給我?天底下哪有這樣兩頭佔便宜的好事!要是還要臉的話,趁早給我滾!”
在農村生活,就得有股子針尖對麥芒的狠勁。
忍氣吞聲,換來的絕不是讚譽,而是被看成肆意拿捏的軟柿子。
很多村民,動物本性很強,就是喜歡得寸進尺,把退讓當作軟弱可欺的訊號,變本加厲地挑釁,巴不得整個人騎在你頭上拉上一坨。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就是農村人的生存之道。
被點到名的那幾人僵在原地,面如屎色。
美滋滋地以為只要壓低價格,那麼就能賣掉全部蘿蔔乾,然後賺上很多的錢。
鬼知道竟是做白日夢了!
想著厚著臉皮賣給周興輝,好歹回點本錢,哪成想他直接當著大夥的面把話挑明,一點面子都不給。
幾個人剛想辯解兩句,可一抬頭看見周興輝冰冷的眼神,到嗓子眼的話一下全咽回去了,都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這一次過來送蘿蔔乾的,明顯多了不少。
周興輝蹲在門檻邊,膝蓋上攤著皺巴巴的本子,鉛筆頭“沙沙”劃拉個不停,轉眼間記滿了好幾頁。
少說也收了五千多斤。
折算成成本,大概要一百五十塊錢。
馮佳玲那邊可是要一萬斤蘿蔔乾呢。
這算起來,怎麼也差了五千斤的缺口。
不過周興輝可不會說漏半個字。
要是讓這些精得像猴兒似的村民,知道行情這麼緊俏,保不準串通一氣來抬價,合夥變著法兒敲竹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