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識字少、寫字慢,連個十以內加減法都要掰手指頭數半天。
這一整個小學六年,她到底該怎麼讀?等考上初中都要十八了吧
學業落下太多了。
真是越想越頭痛。
周興輝的指尖蹭過周玉蘭臉蛋上的絨毛,眼睛像釘在她臉上似的挪不開,她今年才十三歲,五官美得都沒法形容。
上一世,他為了多給周鐵柱那三個侄兒攢錢,硬把剛滿十三歲的周玉蘭塞進了戲班。
哪曉得送過去才十來天,班主就捎信說孩子沒了,理由好像是夜裡發高燒,沒來得及送醫就診。
一想到這些,周興輝心裡就像被刀剜了一樣,悔得幾乎窒息。
他真是個渾蛋,一個禽獸不如的人!
周玉竹還未來得及長大,好好見識一下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小命就這麼沒了。
他越想越恨,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把周鐵柱三兄弟當兒子來養繼香火,這都不算得什麼事,可幹嘛要禍害四個女兒啊?
周興輝一把將周玉蘭摟進懷裡,像是要把她揉進血肉裡一樣緊緊抱住,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爸……你幹嘛啊?我都要喘不過氣啦!”
周興輝這才驚覺過來,他趕緊鬆了手,匆忙想了一個理由應付著。
“我……我就瞅著玉蘭越長越俊,跟年畫裡的娃娃似的,想抱抱都不行啊?”
周玉竹嘻嘻笑著,然後一臉害羞地把頭埋在了書本上。
周興輝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周玉蘭當年的真正死因,真的是因為發高燒嗎?
農村孩子身體底子普遍好,哪怕燒得再厲害,也不至於熬不過一個晚上。
可班主當時把周玉蘭的屍體送回來時,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夜裡突然發燒,同一個炕上的都睡死了沒發現,所以來不及送醫”的話來打發。
而且班主當時的眼神閃躲,語氣慌張,明顯是心虛。
周興輝呢?收下了班主遞過來的那二十塊錢的所謂“人道主義賠償”,就草草地接受了這個說法,還裝起大度來,說了一句“班主不要太自責了,都是孩子沒有福氣而已”的話。
現在想來,這事實在是過於蹊蹺。
周興輝重生後,把孫大發和陳傳芳那兩個老畜生送進局子蹲大牢,給周玉梅報了仇。
既然周玉蘭死亡一事裡頭有貓膩,那麼周興輝鐵定也要給二閨女討個公道。
偏偏那戲班並不是本地的,而是一個四處巡演的流動班子,走南闖北,行蹤不定。
周興輝板著臉扒拉著手指頭,終於清楚記起戲班到來的具體日期。
就是1985年的中秋節前三天,這個戲班先在鳳凰縣城表演了四五天時間,然後就開始下鄉了。
行,那就等著中秋節來到!
管他班主是哪路神仙,周興輝哪怕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上一世那筆賬掰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