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是番邦女子,民間傳聞她十分善舞,細腰若扶風之柳,腳尖若點水之河喜(蜻蜓),是個極其妖媚之女子。不過楊妃卻也是世家女子出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楊家是南山大族,雖然有些沒落了,但底蘊深厚。“皇上駕到。”
胡月蓮聽見這一聲通傳,身子立馬緊繃起來,腦袋僵硬地轉向大門的方向。
李順大步走來,白玉冠,紫青袍,紋飾雖不華麗,卻金絲羽線,繡雲龍之狀。皇上的五官較為硬朗,有著一雙丹鳳眼,身形也不瘦弱,看起來氣場十足。
胡月蓮心裡竟生出一絲竊喜,幸好並不醜陋。可是,當李順見到她時,一開口就擊碎了她的好感。
“喲,美人兒!”
李順見到胡月蓮的第一眼,美,第二眼,很美,第三眼,我想和你睏覺。
她的氣質與楊妃相近,但又有不同。若楊妃像一件汝窯,樸素又不失典雅。面前這位美人就是一件青花,從裡到外散發出一種文雅的氣質。
李順自認為自己沒什麼文化,寫聖旨都是說大白話,讓別人去翻譯成文言文。根據“越沒什麼,越想要什麼”的原理,李順最不能抗拒這種知性女子。
“朕好想讓她教朕讀書啊!”李順的求知慾從來沒有這麼強過。
“妾身參見皇上。”雖然當頭就被一句話破防,但胡月蓮的禮數還到位的。
“愛妃快請坐。”李順藉機拉近距離。
面對皇上色急的表現,胡月蓮眉頭微顰,身子向後靠了靠。李順明顯感受到了嫌棄的情緒,卻滿不在乎的繼續靠近,最後竟說出一句:“來,拉拉手吧。”
胡月蓮徹底懵了,這是怎樣粗鄙之人才能說出來的話!她縮了縮手:“皇上請自重。”
李順眉頭微微下沉,直接道:“愛妃,你說錯話了。朕是你的夫君,何來自重之說?”
胡月蓮惱羞得小臉漲紅,身子也開始哆嗦起來。她自小接觸的男人都是些文質彬彬,恪守禮教的公子,哪裡見過這樣的流氓!竟像那些街頭醉漢一般無恥。
她撇過頭去,不願回話。
李順冷笑一聲,直起腰背,圓凳坐出了龍椅的感覺,渾身氣質也為之一變,若之前還是好色之徒,現在就變成了執掌生殺大權的一國之君:“你進宮之前,胡家人沒有教過你規矩?還是你仗著胡敏德的勢,根本就不把朕放在眼裡!”
胡月蓮這才想起入宮之前,大伯對自己的吩咐,一定要順從昏君,取得他的信任。
“皇上……”胡月蓮低頭正準備向李順道歉。
“站起來!”李順沒給她機會繼續說下去,一聲怒斥。
胡月蓮哪裡受過這種委屈?雖然她們這一房在胡家並不得勢,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加上她自小聰明伶俐,才名遠播,誰見著不給予三分尊重,一時雙目含淚,緩緩起身。
雖然李順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但透過情緒變化也大致分析得出。你既然要忍辱負重,那麼朕就給你機會。
“手……”李順特意拉了個長音。
胡月蓮緊咬嘴唇,顫顫巍巍地將手伸給了李順。他還不客氣的握住,很涼,很柔、很滑。他滿意道:“這樣才乖嘛。為了胡家,你可得好好忍耐哦。”
胡月蓮瞪大雙眼看向李順,這昏君什麼意思?他知道她的目的?李順之前還不敢確定,但感受到她此時那種吃驚、心虛、彷徨無措的情緒,基本可以確定,這女人不是啥好人,至少進宮的目的不純。
“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胡月蓮慌忙掩飾。
“你會明白的。”李順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抱向寢宮。
胡月蓮似乎預感到自己的命運,開始奮力掙扎:“放開我!”
李順則是恢復成好色之徒的模樣,一臉賤笑,話語之間點破了關係:“胡敏德讓你進宮成為朕的妃子,你以為自己會有好下場嗎?
你只要做了對不起朕的事。朕若贏了,你會死。朕若輸了,你也會死。一個知道太多的前朝皇帝的女人,最終的結局會是怎樣的呢?你很聰明,不用朕多說了吧?”
李順的咬字加重了“前朝”二字,點明瞭胡敏德的目的。
胡月蓮瞳孔大震,心知完了,她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如今能怎麼辦?她看向李順英俊的臉,聲音顫抖著說:“請皇上憐惜……”
日落西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時至夜深,李順懷抱佳人,做著香甜的美夢。胡月蓮卻突然從噩夢中驚醒。她顧不得疼痛,坐起身來。她做了兩個夢,第一個夢是皇宮被攻破,皇上自縊,胡敏德手持鋼刀衝著她獰笑。第二個夢是胡家被滅,自己連同父親一併被砍頭。
她抬起那隻帶著鐲子的手,對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語:“娘,你說我該怎麼辦?”
“按你的心意去辦。”
乍然出現的一句回話,讓她嚇了一跳。李順也醒了,正盯著她手上的鐲子。
她急忙收回手:“皇上,妾身吵到你了嗎?”
李順從拉手的時候就注意到那隻手鐲:“沒有,朕的瞌睡淺。當皇帝的人沒幾個能睡好覺。”
“哦。”
胡月蓮不知該怎麼和他說話,畢竟他們才第一次見面。
李順笑道:“你倒是奇怪,之前明明怕朕,現在卻還平靜。”
胡月蓮嘆了口氣:“妾身又能怎麼辦呢?”
李順也坐起身來,看著她秀美的面容:“胡敏德真是老糊塗了,竟然讓你這種性子的人來臥底。你們胡家是不是都是醜八怪,就你漂亮?”
胡月蓮臉頰微紅:“我那些堂姐妹都不醜。”
李順點點頭:“嗯,保守說法,不醜,也就是算不上漂亮。”
胡月蓮被李順的話逗樂,心裡也沒那麼悲愁了:“皇上,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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