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州。
寧王軍主力所在。
一座府邸內。
楚蒼望著面前的地圖，眉頭緊皺，手指不斷在地圖上劃過。
之前他屯兵於禹州，對峙乾州。
然而隨著光州，紀州，豐州，等多座州府的不斷失守，他也不得不將自己的主力，朝著隆州後退。
他很清楚，朝廷軍進攻很穩。
如果他繼續留在禹州。
那情形就會是多處州府淪陷。
他會被圍困在禹州，切斷和大本營的聯絡。
被圍在乾州，自己斷了後路，就失去施展的空間，將難有翻盤的可能。
這也是朝廷策略。
可今非昔比，明明知道對方的戰術，他也沒辦法，去打斷朝廷的切割戰法。
州府的淪陷倒是其次。
戰局才是關鍵。
他已無法直接進攻帝京。
更糟糕的是。
大勢逐漸遠去。
他本團結的軍心，都在崩潰。
諸多強者投靠他，是認為他能奪取江山，獲得從龍之功，然而面對著朝廷的大反擊，讓很多人都產生了後悔，覺得不該陪著寧王造反。
這是很不好的。
也是寧王這段時間沒反攻的原因。
他遭遇到了類似之前楚峰的情況。
他擔心，若讓一些人領軍防守，怕是下一步就會直接反水，投靠朝廷。
這樣的大軍拉出去決戰，是會在戰場上崩潰的。
“人心，大勢！”
楚蒼手指重重點在地圖上，沉著臉道：“好一個帝皇心術，老爺子的手段，你是學的越來越爐火純青了，秦王兵力，諸多藩王三衛，都被你以這次機會，趁機奪取！”
他發現自己這大侄子成長越來越快了。
人心大勢已在朝著皇帝靠攏。
而他卻在逐漸丟失這兩樣至關重要的東西。
“王爺。”
楊天海走了過來。
涼州大敗後，他帶著殘兵敗將繞遠路，回到寧王所在。
楚蒼點點頭。
楊天海的失敗，楚蒼並沒有責怪。
也知曉，楊天海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沒全軍覆沒，幫他保全了部分實力，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看看吧，朝廷軍採取圍剿戰略，我軍處境愈發艱難，空間在被壓縮。”
楚蒼道。
“那小皇帝也沉得住氣，沒急於和我們發動決戰，也是怕我們拼命反擊，朝廷自身損失慘重，眼下，這般穩中有快的推進，反而讓我們很難受，手中州府丟失太多。”
楊天海道。
“老道士，可有破局法。”
楚蒼詢問。
楊天海沉思許久，才道：“現我軍軍心不穩，要極力避免和朝廷軍對抗，寧可敗，也不能盲目出擊，雖州府損失，但王爺當日能以一州之地起兵，也能打回來。”
“今時不同往日，那時皇帝剛登基，如今他已坐穩皇位，再想複製之前戰績，難了。”
楚蒼道：“有點很對，穩定軍心要做的。”
“普通的將士，他們可以降，因為小皇帝有能饒恕他們的理由，但那些國公，侯爺，伯爵，坐在關鍵位置上的人，他們難降，這次造反，給大夏造成如此大的動盪，你認為如果降了，皇帝能信任他們，能放過他們？自古以來，造反都是大罪，他們都明白，只有和王爺一條路走下去，才有翻盤的可能。”
楊天海道：“現在唯有讓朝廷戰線繼續拉大，我們戰線收縮，避免出錯同時，也可鞏固我現有力量，我估摸著，大夏四境已經開始不安分了，朝廷進軍越迅速，他們的反應就會越激烈！”
“你想讓四境之敵牽制朝廷力量，而讓我們獲得喘息的時間！”
楚蒼眉頭一挑，神色冷了幾分。
“我知王爺不願意，但當前局勢失控，已經不是王爺願不願意的時候，這是必然。”
楊天海道：“而那些主動投靠於王爺的強者，為了自己和家族不被族滅，也不願意看到王爺失敗，他們會用盡一切辦法，會為王爺血戰，而這就是翻盤的機會！”
楚蒼沉默。
短短几個月。
打崩了他多年來的努力。
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