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高空之上。
巨大的劍刃如同一艘飛梭,破開雲層與空氣,下方是迅速飛掠過去的山河景色。
徐貞觀站在劍身上,清晰地感覺到龍魄從趙都安按在自己小腹的掌心湧出,鑽入她的氣海。
“龍魄?!”女帝驚愕地看向他,一時也不理會佔不佔便宜的問題,吃驚道:“你……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她是曾經嘗試過將龍魄收回的,結果壓根做不到,這東西好似認主了般。
趙都安嬉皮笑臉:“其實臣修行《御龍決》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可以這樣做了。
恩,就是將龍魄轉移到其他人體內,但是當時龍魄沒有喚醒,所以也不確定這樣是否可行。
方才試了試,看來是可以的了。陛下快試一試,能否藉助這東西穩固修復傷勢?”
徐貞觀經他一提醒,忙驚醒感應起來,只是試驗了幾次,卻沮喪地搖頭:“勉強可以,但效果並不顯著,這東西在朕體內懶洋洋的,不怎麼肯出力。”
趙都安一下就不樂意了。
他哼了一聲,掌心用力,藉助與龍魄的些許練習,施展御龍決。
這下子,懶洋洋的虛幻小龍終於不情不願地在女帝氣海內主動吞吐起來,將女帝因傷勢而駁雜的氣機吞入體內,再吐出時,已是去除了武仙魁留下的掌力。
徐貞觀本來在苦苦忍耐的痛楚迅速地消弭,整個人如同浸潤在溫泉中,舒服地輕哼了聲。
“輕一點……”
“哦。”
“沒讓你那麼輕!”
“那臣用些力氣?”
“恩……你往哪摸呢?!”
太阿劍上,趙都安索性站在女帝身後,擺出泰坦尼克號海報的經典造型。
一邊駕馭龍魄給貞寶療傷,一邊沒話找話:“接下來回京後,怕是還有一堆事要忙。”
女帝也回過神來。
靖王死了……直到此刻,她都還覺得有些不真切。
那自她登基以來,就困擾了無數個日夜的藩王之禍,雖還有些尾巴沒有處理,但大體上已經不成氣候了。
而這一切,都因為身後這個男子。
“是啊,靖王死了,等回了京城,朝中那些文武百官又要驚得說不出話了。”徐貞觀微笑著感慨。
趙都安也笑了笑:“總算當日立下的軍令狀沒有食言。”
何止是沒有食言?
根本是提早了太多完成了。
“可惜,還是不得閒,西域的外敵不會因為靖王的死就自行退去,只盼望西域一方因此而士氣大跌吧。”徐貞觀輕輕嘆了口氣。
根據天海小和尚所說的秘密,這場西域的入侵乃是謀劃了太多年。
必然不會輕易放棄,不過靖王的迅速潰敗,無疑可以令虞國迅速地將主力調集往西平道,如此一來,西域佛門想要趁著虞國內亂,兩面包夾的意圖只恐要流產。
“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咱們只等收拾了玄印那頭老禿驢,砍了西域法王,天下就可恢復太平了。”趙都安輕聲安慰。
女帝感受著身後倚靠的堅實胸膛,只是閉上眼睛,輕輕“恩”了聲。
天下太平日,也即二人大婚時,這個約定君臣不曾忘。
飛劍呼嘯著,穿過雲層,在湛藍天空上拉出一條長長的白色“尾氣”,朝京城趕去。
……
天人境趕路有多快?
次日清晨,天矇矇亮的時候,趙都安從瞌睡中驚醒,聽到了貞寶的聲音:“到了。”
他睜開眼睛,四周天色已經泛白。
他仍盤膝在寬闊的劍身上,下方是破碎的雲層,東方一輪慘白的大日正緩緩升起,光芒萬丈。
透過雲層,可以看到下放出現的京城。
“回來了!”趙都安精神一震。
雖他一直以傀儡身體在京中,但此刻肉身返回,感觸尤為不同,大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君臣二人駕馭劍光,徑直墜入皇宮,出現在了武功殿的寬闊庭院中。
甫一落下,強大的劍氣風壓將地面的塵土盪開,身穿猩紅蟒袍的海公公早已躬身在下方等候:“奴婢恭迎陛下回歸。”
嘖……還有接機的……趙都安嘖嘖稱奇,從飛劍上跳下來。
女帝也落在地面,巨大的太阿劍迅速縮小,被她隨手一拋,飛向了太廟。
徐貞觀微笑道:“朕離開這一日,京中可還安定?”
海公公道:
“啟稟陛下,昨日午時太廟升起璀璨光柱,短暫吸引京城內外注意,而後京中大臣進宮見陛下,陛下遲遲不曾露面,奴婢以陛下閉關修行為由勸阻,如今諸位朝臣雲集午門上朝……初此之外,並無其他亂子。”
趙都安與女帝對視一眼,後者欣然頷首:“朕知道了,朕先去更換朝服。”
她又看了趙都安一眼:“你也洗洗,隨朕一同上朝。”
說完,她身影化作紅光,消失不見了。
不是……咱們可以一起洗啊,我不介意……趙都安抬手在空氣中虛抓兩下,而後無力垂下,接著感受著海公公那耐人尋味視線,訕訕一笑:“公公早啊。”
海春霖好奇道:
“你與陛下究竟去做了什麼大事?鬧出這般動靜?”
趙都安“哦”了聲,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麼,就是陛下砍掉了武仙魁一條胳膊,我把靖王給宰了,小事一樁。”
海公公:??……
……
東方一縷晨光繞過深紅宮牆,循著白玉圍欄上,照進了金鑾殿的門縫,灑在地板上。
此刻,群臣已經按照規矩,進了金鑾殿中等待上朝,而女帝卻遲遲不露面。
百官盡皆神色焦躁,紛紛低聲議論。
終於,一名尚書忍不住看向殿內一名中年女官:“陛下為何還不露面?是否是出了什麼要緊事?”
另一名言官也附和開口:“昨日宮中異象,爾等聲稱陛下修行所致,可今日已過了上朝的時辰,為何陛下還未現身?爾等究竟在隱瞞什麼?若耽擱了國朝大事,你等可擔得住罪責?!”
一名名大臣不滿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