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十一腳步不停，穩穩地站在原地，低聲開口：
“道主臨威，破妄顯真。天目照邪，道眼現形。”
他原以為，道眼一開，那東西的真面目便會現身。
可下一秒，眉頭就深深皺起。
四周依舊空蕩蕩，哪怕連一個模糊的輪廓都看不到，視野裡乾淨得詭異，彷彿周遭本就是死寂。
可偏偏，那股陰寒森冷的氣息仍在——
它就像一層潮溼的霧氣，悄無聲息地貼著肌膚纏繞，透著骨子裡的涼，像是無形的鬼手，靜靜遊走在他四周。
“奇怪……”他低聲呢喃。
這不是普通的遊魂野鬼。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連道眼都無法看穿的陰物。
能避過道眼，本身就是極不尋常。若不是本體已成靈體極致，便是有某種遮蔽神識的禁咒籠罩其身，或者……壓根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何十一神色漸漸凝重，手指在鈴柄上輕輕敲擊，清脆的“叮鈴”聲在夜色中響起，清音一圈一圈擴散出去，如同在黑夜中撒下漣漪。
他試圖以音引形，用鈴音震動陰氣軌跡，讓那無形之物現出蹤跡。
然而，除了迴響在院中的清脆鈴音，依舊空無一物，連個影子都沒撼動出來。
“還挺能藏。”
他嘴角一挑，輕聲吟咒，手指飛速捏訣，掌心靈力聚攏，剎那間一道“破瘴印”浮現。
“破！”
一聲斷喝，掌勁如箭，破瘴印猶如一道寒光，劃破黑夜，直擊他感知中陰氣最濃的那一處。
“轟——！”
陰氣如墨團炸開，騰空如霧捲起，但讓他心頭一緊的是：僅片刻，那些陰氣居然像是有生命般重新聚攏，濃度甚至比先前更重！
何十一眉頭越鎖越緊。
連破瘴印都無法徹底驅散，可見這陰物不但具形體，竟還具靈智。這……已經脫離了普通範疇。
更麻煩的是，道眼無法定位，身上又未攜帶羅盤，無法精確鎖定源頭。
“託大了……”他暗自皺眉，心中有些懊惱。
明明知道今晚有異動，卻輕敵沒準備，搞得現在極為被動。
他轉身回屋，快步返回房間翻找揹包，想要補齊法器陣具。但翻了半天才發現，自己除了鈴鐺、桃木劍和五枚五帝銅錢，其他什麼都沒帶。他看著空蕩蕩的包，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剛走出房間就傳來“嗚嗚嗚”的聲音。
他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小泰迪狗蜷縮在沙發一角，縮成一團，眼睛驚恐地盯著窗外，瑟瑟發抖，連腿都站不穩了。
“沒用的狗東西。”何十一嘖了一聲，剛準備轉身離開，突然眼神微變。
他想起了什麼。
走到泰迪身邊，翻了翻它後腿，抬頭自言自語：“是公的，正好。”
他隨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又從抽屜裡找出一個一次性紙杯。
“好狗乖，借你點材料。”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抓泰迪的後腿。
泰迪像是察覺了危險，拼命地掙扎，想要往沙發底下鑽，卻哪敵得過何十一的力氣。
“別動，很快就好。”
他膝蓋頂住泰迪的脖子，將它牢牢壓制，一手穩住狗腿，一手利落地劃開一個小口子。
血流如絲，滴進紙杯中。
等收了小半杯，他才鬆開手。泰迪癱倒在沙發邊，哀怨地瞪著他，整條狗都蔫了。
何十一卻沒空安慰，隨手扯了幾張筆記紙，用狗血在上面繪出五張簡陋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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