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欽從縣醫院出來,消毒水味兒死死巴在他身上,甩都甩不脫。
他心裡頭那塊大石頭,非但沒因為醫院那場鬧劇的平息而挪開分毫,反而壓得他更喘不過氣。
剛踏進百草堂院門,李秋菊和李亮玉“噌”地就迎了上來,臉上的慌張藏都藏不住。
“楚欽哥,你可算回來了!”李秋菊眼圈泛紅,嗓子眼兒還帶著幾分顫。
“朱雀姐姐她……”李亮玉嘴唇哆嗦著,話都說不利索。
林楚欽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別慌,大步流星往裡屋朱雀的廂房走。
屋裡頭那股子藥味混著燥熱,依舊濃得化不開。
朱雀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眉頭卻死死擰著,臉上那不正常的潮紅還沒完全褪去,呼吸雖然比之前平穩了些,但依舊帶著幾分急促。
他伸手探了探朱雀的脈,亂糟糟的,那股子陰毒的玩意兒還在蠶食她的生機。
“他孃的,‘九轉還魂涎’!”林楚欽心裡罵了句。這藥一天找不到,朱雀就一天懸在鬼門關。
剛從廂房出來,高老三就黑著一張臉,從外頭急匆匆地闖了進來,那模樣,像是剛跟人幹了一架。
“老闆!”高老三嗓門壓得低,可那股子火氣,隔著老遠都能燎到人,“查清楚了!張家坳和王家坡那幾塊藥田,他孃的真不是天災!”
林楚欽眉峰一挑:“說!”
“是人為下的毒!”高老三牙齒咬得咯咯響,“我找了幾個懂行的老藥農一起看的,那幾塊地裡頭的土,都滲進去一種黑乎乎的油狀玩意兒,聞著有股刺鼻的臭味。那些藥材的根,全都爛了心!手法隱蔽得很,要不是仔細翻開土層,根本瞧不出來!這幫狗日的,太他孃的歹毒了!這是要斷咱們百草堂的根啊!”
“砰!”
林楚欽一巴掌拍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石桌紋絲不動,他手掌卻拍得通紅。
那眸子裡,像是燃著兩團火,要把這天都給燒穿了。
“好!好得很!”他怒極反笑,聲音冷得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想斷我的根?老子倒要看看,最後是誰的根先斷!”
李亮玉也從外頭跑了回來,一臉的沮喪和疲憊。
“楚欽哥,”她有氣無力地說道,“鎮上那些賣假藥的,太他孃的狡猾了!我跟了他們好幾天,每次都讓他們給溜了。他們就像是地溝裡的老鼠,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根本摸不清他們的老窩在哪兒。那些假冒咱們百草堂的藥,還在到處坑人,名聲……名聲都快被他們敗壞光了!”
林楚欽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拍了拍李亮玉的肩膀:“不急,狐狸尾巴,早晚會露出來。你多加小心,別把自己搭進去。”
接二連三的壞訊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林楚欽心裡頭那股子邪火越燒越旺,他揹著手,在院子裡來回踱步,腳下的石子被他踩得咔咔作響。
他孃的,這幫雜碎,真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無意間,他眼神掃過院子角落裡那幾塊新翻整出來的藥圃。
那是他前些日子,抽空按照腦子裡那部神秘醫武傳承裡的法子,親手種下的幾株從莫遠山那裡得來的“龍血藤”母本,還有一些他自己收集的珍稀藥材種子。
這一看,林楚欽猛地頓住了腳步。
只見那幾株“龍血藤”母本,不過短短數日,竟然已經抽出了嫩綠的新芽,那葉片油光鋥亮,透著一股子旁草藥絕沒有的勃勃生機。
旁邊那些他隨手種下的其他藥材種子,也都破土而出,長勢喜人,一株株精神抖擻,絲毫沒有受到最近這糟糕天氣和村裡那股子若有若無的詭異氣息的影響。
林楚欽愣住了。
他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細檢視那些藥苗。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