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憋了多日的火氣,好像都被今夜這場火給燒了個乾淨。
次日。
李玄堯一下朝,便命曹公公來鳳鸞軒傳話,讓江箐珂去趟書房。
江箐珂心裡清楚得很,李玄堯定是為昨夜的事尋她。
她藉口梳妝打扮,磨磨蹭蹭了大半個時辰,這才踏著懶拖拖的步子去見李玄堯。
遊廊抄手,白玉石階,青磚小徑,最後是一扇爬滿紫藤花的垂花門。
彩蝶紛飛舞動,煞是炫麗迷幻。
江箐珂忍不住拉著喜晴,拿團扇去撲蝶。
兩人撲蝶撲得歡喜,江箐珂早把要見李玄堯的事都給拋到了腦後。
對於不在意她之人,她向來也不會放在心頭上。
追蝶追得正來勁,一不留神,江箐珂被腳下一塊凸起的青磚絆了一下。
身子失去平衡要摔倒時,一隻大手突然從身後伸過來,及時抓住她的手腕,扶住了她。
“太子妃當心啊!”喜晴急忙跑過來扶住江箐珂。
而那隻大手也及時避嫌地收回。
江箐珂定睛一看,一身綠,竟是那竹子太傅白隱。
白隱站姿擺正,衝著她拱手躬身,甚是恭敬地行了君臣之禮。
“微臣見過太子妃,太子妃懿安。”
目光落在白隱的那雙手上。
纖細冷白,骨感極佳。
手腕上的觸感猶存,江箐珂回想著那隻大手握住她似的感覺。
溫熱的、粗糙的,同夜顏的手很像。
且,若沒記錯,白隱抓住她時,用的是左手。
江箐珂不懂。
那本該是握筆拿書的一雙手,為何左後掌心和指根處也會長有薄繭?
畢竟,讀書之人和習武之人,手上長繭的位置是不一樣的。
“太子妃可是要見殿下?”
白隱溫潤清淺的聲音如玉器相擊,很是抓耳。
江箐珂收回思緒,頷首應是。
正要開口問白隱平日裡可有習武,偏巧曹公公急匆匆跑出來尋她。
“哎呦喂,太子妃,殿下等您多時了。”
就在曹公公言語之際,兩名小太監抬著一名宮婢的屍體,從曹公公身後疾步走來,又從江箐珂和白隱的身側經過。
江箐珂睨了一眼那宮婢。
身上沒有半點血漬,唯有頸部有紅痕,頭軟趴趴地耷拉著,像是被人扭斷脖子而死的,可見下手之人狠辣而決絕。
這宮婢,江箐珂有點印象。
洞房花燭夜那晚還親自侍奉她沐浴更衣,給她的雙眼蒙上綢帶。
“這是?”江箐珂問。
“咳,一個吃裡扒外、背棄主子的奴才而已。”
曹公公同白隱行了個禮後,繼續催江箐珂。
“今日殿下還與太傅有事要談,還請太子妃快進去吧。”
白隱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江箐珂和喜晴便跟在後面,與其一同進了書房的院子。
自嫁入東宮以來,江箐珂還是第一次踏進李玄堯的書房。
書房很大。
一半放了若干個博古架,架上堆滿了書卷和一些價值不菲的擺件。
而另有一半區域,則被繡有九龍戲珠的薄紗屏風隔著。
透過屏風,隱約可見那側擺放著桌椅,還有一個矮榻。
而屏風那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