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到的時候,燕行川還沒來。
崔夫人端起親衛送上的熱茶,打量著屋中的擺設。
主位的案几上擺了一隻白地海棠花瓶斜插幾枝桃枝,春風吹來,桃枝微晃,露出的繪海棠花的花瓶,彷彿是一張隱在桃枝之中的美人臉。
真神奇。
旁人都用花瓶插花簪花,而這屋子裡的主人卻用花來襯花瓶。
喜歡花瓶嗎?
還是喜歡海棠花?
崔夫人仍舊記得上一次陪同崔三爺和崔景前來雅園,去的是燕行川居住的院落。
那院中的海棠花開得正豔,他一襲白袍,坐在海棠樹下飲茶。
看來是喜歡海棠花。
崔夫人正想到此處,便聽見有腳步聲傳來,轉頭便見燕行川一襲玄衣長袍,大步從容地往屋裡走來。
沈陌跟在他的身後,仍舊是一襲白袍銀甲。
崔夫人收回目光站了起來,見燕行川越過她往主位走去落座,她便走到廳中行禮:“崔謝氏拜見北燕王。”
“免禮,坐吧。”
“謝北燕王。”崔夫人謝過,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燕行川沒有廢話,直接問她道:“崔氏想將崔五娘嫁予本王?”
崔夫人答道:“正是,既然北燕王對四娘不滿意,那五娘也是極好的。”
“說起來北燕王可能不知,崔氏不同旁的氏族門閥,族中的一切是三房共掌,五娘為三房嫡女,雖說在身份上比四娘稍微差了一些,但也不過是一些些而已。”
“北燕王不願見五娘,不知是五娘有哪裡做得不好?”
“崔五娘子並沒有什麼不好。”若是沒有惹到他,燕行川還是很寬容的,也不想別人去推測是不是崔姚有什麼不好,他沒看上。
“只是本王有了更好的人選?”
崔夫人臉色微變:“敢問北燕王,是何人?可是我崔氏女?”
“自然是崔氏女。”
崔夫人聽了這話,臉色又稍稍緩和了一些。
是崔氏女就好。
若是北燕王的王后不是崔氏女,崔夫人覺得她和崔妘估計要倒黴了。
儘管她是家主夫人,可崔氏一族上下族人的怒火也是很可怕的。
“也不知北燕王看中了我崔氏哪位女郎君,北燕王儘管說來,我崔氏一族定然會讓北燕王如願的。”
崔夫人的想法一變再變,要求也越來越低。
眼下她只覺得燕行川看中的是崔氏女就好,便是個旁支女郎,崔氏也願意將人嫁過去。
燕行川道:“在此之前,本王且問崔夫人,崔氏一族定下崔五娘,是何人所定?二房那邊可否同意?”
崔夫人被問得有些困惑,但還是如實答道:“是家主與二房三郎一同定下的,二房自然是同意的。”
崔二爺一生沉迷教書,只管羨陽書院的事情,府中的許多事情,崔景長大了一些,便交給崔景管了。
可以說崔景的意思就是二房的意思。
“崔三郎?崔景之?”
“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