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太頓了頓,問他:“北燕王何時離開羨陽城?”
“明日就走。”
送崔姒回到羨陽城之後,他就要回雲州了,雖然說有沈遂、上官桐穩固局勢,能擋得住姜紹,但一時半會的,想拿下渺州也不容易。
這一仗,拖得越久越是難打。
不能再拖下去了。
“既如此,那我讓人同阿姒說一聲,一會你就去吧。”
許老太太安排了一個侍女去告知崔姒,然後便同燕行川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便是你英勇無雙,也戰無不勝,但也要萬萬小心。”
“我知道的,老夫人放心吧。”
閒話幾句,併為多言,但雙方的目的都達到了,也都比較滿意。
崔姒聽聞許老太太派人來傳的話,也沒驚訝,點了點頭:“那就讓他過來吧,阿好,你先回去,胭脂松綠,送一壺熱茶上來,然後讓院中的侍女也都下去吧。”
胭脂松綠二人領命,一人去準備了一壺熱茶上來,一人則是將院中的侍女安排離開,待燕行川到達青梧院的時候,院子裡只有崔姒一人了。
侍女將他送到了門口,也行禮離開。
燕行川一人站在院子門口,盯著那‘青梧院’一會兒,然後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冬日葉落花凋,白雪覆蓋,青梧院中花圃上倒是還有一些青綠,不過院中那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早已只剩下枝幹。
冷風吹過,枝幹搖曳。
“四季一輪,春夏已過,秋風葉落,如今已然是白雪覆蓋,不過明年春日,又會長出新葉開出新花。”
他與她,走過了一生,如今新的一生,自然會更好。
崔姒掀起遮擋風雪的簾子,從中走了出來,見他自然自語,忍不住道:“明年春日會長出新葉新花,可同樣的,到了秋日,同樣也會葉落花凋,只餘下光禿禿的樹罷了。”
“世間不能常春夏,秋冬終會來,命運亦無法更改,終究只餘下一場空。”
燕行川臉色微變。
他的意思是說,他們上一輩子都過去了,就算是結果不好,可他們也有了新的開始,而崔姒的意思則是說,便是有了新的開始,也是一場輪迴,結果都是一樣了。
跟這秋冬落葉一樣,只餘下一場空。
燕行川嘆氣,然後走了上去,站在她身邊,與她一起看著這棵樹:“我到底如何做,才讓你有一絲一毫的信任我?”
“我並非是不信你,只是縱然花葉有情,但秋風無情,終究是留不住了,不過是命數而已。”
“命數?這又是什麼命數?”
“就是你坐在你的位置上,總有你的身不由己。”
就算是他真的在乎她又如何,他不得已的時候,終究還是會捨棄她的。
“可我說過,在我心裡你最重要,我絕不會......”
“諾言而已,真要是到了遇見事的時候,豈能當真。”崔姒笑了笑,她怎麼可能將這些話當真呢,她只當他是上頭了,說了胡話罷了。
“怎麼不能當真,我絕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