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蘇寧一行人正於一座名為“流風”的邊境小城休整,在城內最大的茶樓“聽風閣”稍作歇息,實則探聽周邊地域的訊息。
茶樓內修士往來,三教九流匯聚,訊息最為靈通。
果然,不過片刻,鄰桌几名修士略顯激動的議論聲便傳了過來。
“訊息確鑿嗎?碧波潭那地方,平時除了些水妖,可沒什麼像樣的機緣。”一個瘦高修士壓低聲音道。
“千真萬確!”另一名面容精悍的漢子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一位摯友前日剛從那邊逃回來,說是潭底有異光沖霄,持續了整整一夜!附近的水靈氣濃郁了數倍不止,更有古老的符文虛影在潭面顯現。有人冒險潛入,發現了一座被陣法籠罩的水府遺蹟!看那規制和氣派,絕非近代修士所留,至少是上古大宗門的別府!”
“上古水府?”同桌幾人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沒錯!現在訊息還沒完全傳開,但附近有頭有臉的勢力都已經暗中派人前往了。聽說‘青蛟會’的三當家、‘玄水門’的那位老妖婆,都已經帶人過去了!去晚了,怕是連湯都喝不上了!”
就在這時,那精悍漢子似乎察覺到蘇寧這一桌人氣度不凡,尤其是風希和鯤鵬收斂後依舊隱約透出的壓迫感。
於是心思一動,竟主動起身,帶著笑容走了過來,拱手道:“幾位道友請了,在下黑河散人,方才聽聞幾位似乎對那碧波潭之事也有興趣?”
蘇寧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並未否認:“略有耳聞。”
黑河散人心中一喜,忙道:“實不相瞞,那碧波潭水府現世,機緣雖大,卻也危險重重。潭中水妖因靈氣異變而狂躁無比,更別提那水府自身的禁制以及聞風而去的各路高手。我等幾人勢單力薄,正欲再尋幾位身手高強的道友結伴同行,彼此也好有個照應。我看幾位道友氣宇軒昂,絕非尋常之輩,不知可否有興趣聯手?若有所得,皆按出力多寡平分,如何?”
他話語誠懇,同時也暗中點明瞭風險與機遇,並提出了看似公平的合作方案。
蘇寧聞言,與身旁的凌玉靈對視一眼。
凌玉靈微微頷首,神識傳音道:“夫君,此人話語中關於水府異象的部份,情緒波動真實,應非虛假。碧波潭位於我們去往天淵城的方向,順路。一處上古水府,確實值得一探。”
宋玉也輕聲道:“聽聞上古水府中,常留有獨特的音律功法或法器……”
紫靈眼中也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風希則嗤笑一聲,立刻傳音給蘇寧:“主人,一群烏合之眾,也想借我們的勢?不過那水府聽著有點意思,說不定有能助我恢復本源的好東西。”
蘇寧略作沉吟。
他們此行本就是歷練為主,尋找機緣。
一處剛剛現世、尚未被大規模開發的上古水府,無疑是極好的目標。
既能磨練眾人,又有可能收穫寶物,確實沒有理由錯過。
至於這些臨時隊友……
若有異心,隨手打發了便是。
想到這裡,蘇寧看向那滿臉期待的黑河散人,點了點頭:“可。前面帶路吧。”
黑河散人大喜過望:“好!好!道友快人快語!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
於是,在這夥陌生修士的邀請和帶領下,蘇寧一行人改變了原定的直接路線,轉而朝著那機緣與危險並存的碧波潭方向,疾馳而去。
……
碧波潭深處,往日寧靜的湖水被徹底攪動。
一座古老的水府遺蹟自湖底升起,霞光道道,引來了無數嗅到腥味的修士。
蘇寧一行人抵達時,潭邊已是人頭攢動,各方勢力雲集,空氣中瀰漫著貪婪與戒備的氣息。
水府之內,通道錯綜複雜,強大的禁制光幕時隱時現,更有無數受靈氣驚擾而狂暴的水妖潛伏突襲。
嘶吼聲、法術爆裂聲、臨死前的慘叫聲在幽深的水道中不斷迴響,預示著此行絕非坦途。
歷經幾番波折與清場,蘇寧等人終於突破重圍,踏入一處最為宏偉的主殿。
殿頂鑲嵌著夜明珠,猶如星空,將下方照得亮如白晝。
大殿中心,一座寒玉臺上,靜靜懸浮著一支通體蔚藍、彷彿由無盡海水凝練而成的玉笛……
碧海潮生笛。
笛身符文流轉,散發出柔和卻浩瀚的靈壓,赫然是一件威力無窮的靈寶!
幾乎在看清玉笛的瞬間,殿內殘餘的數十名修士眼中瞬間佈滿血絲!
“靈寶是我的!”一名化神後期的虯髯大漢怒吼一聲,祭出一柄開山巨斧,率先撲去。
“滾開!”另一側,一名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毒修袖袍一甩,漫天腥臭的綠霧腐蝕向周圍所有人。
爭奪在剎那間徹底爆發!
數十名修士,其中化神期便有五六位,其餘皆是元嬰後期或大圓滿,為了至寶陷入瘋狂混戰。
法寶光芒亂閃,神通轟鳴,整個主殿劇烈震顫,湖水透過禁制倒灌而入,更添混亂。
“結陣,自保!”蘇寧冷靜下令,聲音穿透喧囂。
話音未落,凌玉靈已然出手。
她纖指翻飛,一道道星辰光束自她手中迸發,並非用於攻擊,而是在眾人外圍急速勾勒,瞬間佈下了一座簡易卻堅固的“小周天星元陣”。
星光垂落,形成光幕,將己方眾人護在中央,有效阻擋了外圍混亂的能量衝擊和誤傷。
宋玉與紫靈背對而立,位於陣內。
宋玉雙手撫琴,清越的琴音化作實質的音波漣漪,並非殺伐之音,而是帶著寧靜心神、干擾敵方法力運轉的奇效,讓靠近的敵人沒來由地感到心煩意亂,法術銜接頻頻出錯。
紫靈則嬌叱一聲,祭出數條七彩綾羅,這些綾羅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在星陣外圍飛舞盤旋,並非主攻,卻巧妙地纏繞、偏轉、格擋開那些襲來的遠端攻擊和失控的法寶,將其威力引偏化解。
風希和鯤鵬則一左一右,如同兩尊門神,守在星陣最前方。
風希桀驁一笑,雙爪揮動間,無數細小卻銳利無比的空間之刃憑空生成,將衝過來的修士逼得手忙腳亂,偶爾一爪探出,便輕易撕碎一件護身法寶。
鯤鵬更為直接,他甚至懶得動用太多神通,只是憑藉強橫無匹的肉身和蘊含的巨力,一拳一腳便將試圖衝擊陣型的修士轟得吐血倒飛,骨斷筋折,眼神睥睨,彷彿在打發蒼蠅。
而蘇寧,在陣法結成、後顧無憂的瞬間,便動了!
他長嘯一聲,聲浪竟壓過了殿內的轟鳴。
弒神槍躍入手中,滔天煞氣沖霄而起,將他映襯得如同魔神降世!
他並未直接衝向寒玉臺,而是主動殺入了側翼戰團最密集之處!
“來戰!”
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將這混亂的戰場當成了最好的試煉場。
弒神槍如黑色狂龍出閘,槍出如電,點、刺、掃、劈,簡單直接卻霸道無比!
一名元嬰大圓滿修士的法盾如同紙糊般被洞穿,血花迸濺!
一名化神初期的老嫗祭出飛劍絞殺而來,蘇寧竟不閃不避,《梵聖真魔功》轟然運轉,拳頭上包裹著濃郁的魔氣,一拳硬撼而去!
“鐺!”拳劍交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那品質不俗的飛劍竟被他一拳砸得哀鳴倒飛,靈光黯淡!
老嫗心神受創,噴血倒退,滿臉駭然。
《明王訣》的金光在他體表流轉,偶爾有漏網之魚的攻擊打在身上,竟只留下淡淡白痕,連防禦都難以破開!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身形飄忽,時而如同融入虛空,下一刻卻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出現,一槍斃敵!
這正是他新領悟的空間小神通,雖不能長距離瞬移,但在小範圍內的挪移變幻,足以讓對手絕望!
他如同戰場上的舞者,在刀光劍影中閒庭信步,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人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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