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閣外,雲蒸霞蔚,仙鶴翔集。
白老祖心情極佳,竟直接命人在閣前廣場設下香案玉鼎,召集了太一門留守的十數位元嬰長老及各峰峰主,要為新加入的十位元嬰修士舉行一場盛大而正式的入門儀式。
此舉意義非凡,並非簡單走個過場。
而是向整個太一門,乃至整個大晉修仙界宣告。
這十位元嬰修士及其背後所代表的雲夢山三宗勢力,正式納入了太一門的體系,受宗門法規庇護,亦需承擔宗門責任。
程天坤、呂洛、烈火老怪、金老怪等九位來自天南的元嬰修士,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太一門底蘊之深厚,在場元嬰修士數量之多,氣息之強,都讓他們感到窒息般的壓力,同時也激動萬分。
他們依次上前,在無數道或好奇、或審視、或友善、或漠然的目光注視下,恭敬地向白老祖行禮,發下心魔誓言,正式成為太一門的客卿長老。
當輪到韓立時,白老祖特意將他叫到身前,仔細打量了一番,眼中讚賞之色更濃。
“四靈根結嬰,古今罕有,也就是蘇寧能夠堪比。心性、毅力、機緣,缺一不可。好!很好!”白老祖撫須笑道,“蘇寧多次向我提及於你,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既然你已入我太一門,老夫便破例,收你做個記名弟子,你可願意?”
記名弟子!
雖然不如親傳弟子親近,但也有了師徒名分!
這意味著韓立從此在太一門內有了最硬的靠山之一!
而且是由化神老祖親口提出,這是何等的殊榮!
廣場上頓時響起一陣細微的騷動。
許多太一門長老看向韓立的目光瞬間變得不同了,多了幾分重視和探究。
韓立心中也是一震,立刻壓下驚喜,恭敬地行跪拜大禮:“弟子韓立,拜見師尊!謝師尊厚愛!”
“嗯,起來吧。”白老祖滿意地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你既來自天南,對雲夢山情況最為熟悉。為師命你暫代太一門特使,坐鎮落雲宗,統籌協調雲夢山三宗事務,確保其穩定,並保證與宗門本部的聯絡暢通。你可能勝任?”
韓立立刻明白,這是將雲夢山這塊新地盤的實際管理權交給了自己,既是信任,也是考驗。
他毫不猶豫地應道:“弟子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師尊所託!”
白老祖的安排可謂老辣。
既給了韓立極高的名分和後臺,又將他暫時放在天南,避免了其立刻捲入大晉本部錯綜複雜的派系鬥爭。
同時也能借助他的能力和與蘇寧的關係,牢牢掌控住新收伏的雲夢山勢力。
接下來,白老祖宣佈的賞賜更是讓在場所有新老門人倒吸一口冷氣,尤其是程天坤、韓立等十人,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即日起,韓立、程天坤、呂洛……爾等十位新晉長老,皆可自由出入太一門藏經閣前三層!其內功法秘術、煉丹煉器、陣法符籙典籍,皆可憑貢獻點兌換閱覽!”
“此外,每人每月,可領取元嬰初期修士三倍、元嬰中期修士雙倍的常例靈石、丹藥供給!持續十年,以助爾等穩固修為,儘快適應大晉修行環境!”
轟!
這番話如同巨石落水,在整個廣場引起了更大的波瀾!
藏經閣前三層!
那可是太一門積累了無數萬年的精華所在!
其中不少功法秘術,放在外界足以引起腥風血雨!
如今竟對他們完全開放?
雖然需要貢獻點,但這門檻已經低得可怕了!
還有那每月豐厚的資源配給!
三倍、雙倍!
這手筆之大,就連一些太一門的本土元嬰長老都忍不住眼紅心跳!
程天坤、烈火老怪等人激動得渾身發抖,最後一點寄人籬下的委屈感蕩然無存,只剩下無比的狂喜和慶幸!
選擇臣服,果然是無比正確的決定!
這待遇,他們在天南苦修幾百年也得不到!
韓立也是心中劇震,深深感受到了大晉頂級宗門的豪橫和化神老祖的魄力。
有這些資源支援,他的修行速度必將大大提升!
“多謝老祖恩典!我等必為宗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程天坤為首,十位新長老齊齊躬身拜謝,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整個廣場上,大多數太一門修士都面帶笑容,為宗門實力的驟然暴漲而感到欣喜。
然而,在一片歡慶的氣氛中,卻有一人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正是太一門掌門——玄天子。
他站在一眾長老的前列,臉上勉強維持著公式化的笑容,但寬大道袖中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十個元嬰!
整整十個元嬰!
還附帶了三宗之地和一座超遠距離傳送陣!
這蘇寧……
出去才多久?
竟然就拉回瞭如此龐大的一股力量!
這股力量一旦被蘇寧完全整合,其在宗門內的威望和勢力將達到何等恐怖的地步?
再加上亂星海的星宮和凌玉靈,遠超當年與他分庭抗禮的金魁!
更讓他心驚的是,白老祖對蘇寧的偏愛和信任已經毫不掩飾!
如此厚賞新來者,固然有籠絡之意,但何嘗不是在給蘇寧增添羽翼?
那韓立還被收為記名弟子,派去坐鎮天南,分明就是蘇寧放在外面的藩王!
“該死!”玄天子心中暗罵,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和危機感席捲全身。
他原本還想找機會慢慢剪除蘇寧的羽翼,可現在……
蘇寧已然羽翼豐滿,甚至帶來了更多更強的鷹犬!
這個蘇寧,遠比那個直來直去的金魁更難纏,更可怕!
他走的根本不是內部鬥爭的路子,而是直接從外部帶來了足以顛覆內部格局的龐大力量!
玄天子看著被眾人簇擁、風光無限的蘇寧,又看了看滿臉欣喜的白老祖,再掃過程天坤、韓立等那一張張充滿激動和野心的新面孔,心中一片冰涼。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太一門的天,真的要變了。
他玄天子一系獨大的時代,恐怕一去不復返了。
以後的日子,將會更加艱難。
他必須重新謀劃,否則,遲早會被蘇寧徹底邊緣化,甚至……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將那深深的忌憚和怨恨,死死地壓在了心底,臉上的笑容卻顯得更加僵硬和虛假。
……
這一日,韓立處理完雲夢山三宗與太一門往來的一應事務後,難得清閒,便是正式前往真桓山脈東南的蘇家拜訪。
只見一片巍峨山脈之間,亭臺樓閣依山而建,飛簷斗拱,靈氣氤氳成霧,陣法光暈時隱時現,氣象萬千。
門庭匾額上,“蘇府”兩個鎏金大字蒼勁有力,隱隱散發出元嬰修士特有的威壓,彰顯著此地主人的不凡。
“來者何人?”守門的修士竟是金丹修為,見到韓立這位陌生元嬰修士靠近,雖驚不亂,恭敬中帶著警惕地詢問。
“天南落雲宗韓立,特來拜訪蘇寧師兄。”韓立平和地說道,報上了姓名。
那金丹修士聞言,臉色立刻變得無比恭敬:“原來是韓老祖駕臨!太上老祖早有吩咐,您若到來,無需通傳,直接請入!晚輩這就為您引路。”
穿過層層禁制和精美的廊廡庭院,韓立被引至一處環境清幽、靈氣最為濃郁的待客大廳。
很快,得到訊息的蘇寧便笑著迎了出來。
“韓師弟,今日怎麼得空過來?藏經閣那邊事務都理順了?”蘇寧心情似乎不錯,招呼韓落入座,立刻有貌美的侍女奉上靈茶仙果,皆是外界難得一見的珍品。
“託師兄的福,一切均已步入正軌。”韓立抿了口茶,感受著其中充沛的靈力,心中暗歎蘇家底蘊之厚。
“蘇墨,蘇雲,快來見過你們的韓師叔。”
“蘇墨,蘇雲,見過韓師叔。”
韓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不由問道:“師兄,他們真的是你和墨彩環的兒子?”
蘇寧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溫和笑意:“正是!如今蘇墨是蘇家的家主,道侶都是白家的嫡系女修。”
他頓了頓,語氣略帶一絲感慨:“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他們都是做爺爺的人了。”
韓立聞言,卻是真正吃了一驚。
他萬萬沒想到,蘇寧不僅在大晉建立了如此龐大的修仙世家,連子嗣都已然獨當一面,且天賦如此出眾!
蘇墨如今已經是元嬰初期,而蘇雲也是達到了假丹期修為,可見蘇家已經在大晉站穩了腳跟。
這與他記憶中那個獨來獨往、一心向道的蘇師兄形象頗有出入。
他忍不住嘆道:“師兄,真是沒想到……你這些年的成就,竟如此不凡。不僅自身修為通天,更是開創了這偌大一份基業。師弟我真是望塵莫及。”
聽到韓立的讚歎,蘇寧臉上的笑容卻淡了幾分,眼底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黯然。
只見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聲音低沉了幾分:“皆是機緣巧合,時勢使然而已。只可惜……彩環她……終究是沒能看到這一切……”
大廳內的氣氛微微凝滯。
韓立默然,他知道墨彩環之事是蘇寧心中永遠的痛。
那個溫文爾雅又堅強、卻最終無緣大道的女子,是蘇寧修行路上最早也是最重要的羈絆之一。
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道:“斯人已矣,師兄還需向前看。蘇家基業昌盛,兩位賢侄前程遠大,墨姑娘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
蘇寧點了點頭,收斂了情緒,轉而笑道:“不說這個了。倒是你,如今也是元嬰修士,開宗立派或許尚早,但尋一有道侶,傳承血脈,也可考慮一二了。”
韓立聞言,苦笑搖頭:“大道未成,不敢分心。”
他立刻轉移了話題,問出了一個埋藏心中許久的疑惑:“師兄,說起來,那裂風獸風希……你究竟是如何將其收服的?此妖當年在亂星海可是兇名赫赫,桀驁不馴,更是與……與韓某有些難以化解的過節。”
他提到風希時,語氣有些微妙。
蘇寧笑了笑,知道韓立對此一直好奇,便簡明扼要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其中牽扯甚廣。簡單來說,當年在亂星海虛天殿開啟之後,恰逢星宮雙聖設計圍殺金魁師尊。”
“原來傳言都是真的?在幽冥之地的時候,我聽紫靈介紹了一些情況。”韓立又是一愣。
“嗯,金魁師尊其實本是大晉太一門的嫡傳弟子,多年前因故流落亂星海,然後一步步做到了星宮大長老之位。”蘇寧解釋道,“當時我拼死將其從星宮雙聖手中救出,但師尊傷勢過重,已然回天乏術。他臨終前,將太一門的信物和一段往事託付於我,囑我定要返回大晉重返宗門,將亂星海的情況稟明宗門。”
韓立聽得心神震動,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般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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