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不少人變了臉色。
寧芙知道公主要選夫君,卻沒料到看中的是宗肆,而謝茹宜的臉色,已有些蒼白。
寧芙朝宗肆看去,卻見他神態自若,隨後一琢磨,明白過來,宣王手握兵權,宣王府世子哪能給外族公主當駙馬,敬文帝這不過是試探之語,想試探的恐怕是宗肆對婚事的態度。
敬文帝信任宣王不假,卻不希望宣王府野心太大,上位者想看見的往往是臣子內鬥,而不是強強聯合。
“陛下真的捨得讓世子給我當駙馬?”公主卻當了真,雙眼放光道。
敬文帝笑意不減:“這就得看世子自己的意見了,朕也不好逼迫他。”
公主期待地看向宗肆。
宗肆對敬文帝道:“北地戰事雖已平息,一年內卻難以安定,父王尚未凱旋而歸,臣暫未考慮成家之事。”
寧芙已經猜到,他要搬出宣王來搪塞此事,宣王去年剛打了勝仗,眼下還在北地治理,皇帝自然得給面子。
她又看了眼謝茹宜,寧芙能看出來她的心落了回去。
而北齊公主,坦蕩爽朗,並未有被拒絕的黯然神色,道:“世子,你多瞭解瞭解我,就能知道我的好了。”
“公主千金之軀,自是翹楚之輩,是我志不在此。”宗肆態度恭敬地應付道。
敬文帝道:“世子既擔憂國事,朕也不好為難他。大燕優秀的男兒無數,朕定給公主挑一位好夫婿。”
接下來便是歌舞昇平的宴會,北齊公主表演了一出北齊劍舞,英姿颯爽,讓人忍不住叫好。
寧芙坐在寧裕身邊,幾乎隱身了,不僅六皇子沒有注意到她,其餘人也無人發現她。
不過她也沒能安心看完北齊公主的舞劍。
一位侍女悄無聲息地湊到了她身邊,道:“寧四姑娘,衛姑娘找你。”
寧芙見她眉眼中的急切神色,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便跟著她離開了。
後臺,衛子漪一看到她,眼淚都快落下來了,焦急道:“阿芙,我該怎麼辦呀。”
寧芙道:“衛姐姐,你慢慢說。”
衛子漪定了定神,說清楚了事情原委,原本已經排好了舞,可她疏忽了,只顧及舞好不好看,方才卻被一舞姬提醒,舞中的一段“玉體橫陳”,在大燕不過是尋常舞姿,在北齊卻是禁舞,諷刺其皇室荒淫無度。
若是在北齊公主面前跳了這一段,對兩國產生的影響,衛子漪與衛府,說是砍腦袋那都是有可能的。
“這支舞,怕是不能跳了。”寧芙冷靜道。
衛子漪點點頭,道:“我打算換成折腰舞,這些舞姬練得最多,不會出差錯,只是……卻是少了一人。”
寧芙明白她的意思,她確實是會跳折腰舞的,只是國公府的女君,若是與這些舞姬一塊跳舞,那是在貶損國公府的臉面。
可衛子漪是寧國公府的準兒媳,若是衛家出事,國公府也得受牽連。
寧芙在心裡分析了利弊,加上衛子漪待她也是真心,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會找上自己。
“衛姐姐,這事你知我知,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我身子不適,在你的帳中休息。”寧芙道。
衛子漪點點頭,吩咐侍女道:“你換上阿芙的衣物,去帳中躺著,如果有人進去,你也別說話,只當是睡著了。”
寧芙去了屏風後,飛快地換好舞裙,之後衛子漪帶著去了舞姬那,排練了一遍。
為了不讓這些舞姬知道寧芙是誰,衛子漪喊大家都戴上了面紗。
“今日若是出了紕漏,那是要掉腦袋的,大家心中可有數?”衛子漪耳提面命道。
“有數。”舞姬們應道。
寧芙一句話也不說,最後跟著舞姬們一同上了臺。
她站在角落,不算起眼,按理說,混在人堆裡,是不易被發現的。
寧芙在無意中看了眼陸行之,見他皺著眉,臉色不算好看。
這一眼,卻引起了宗肆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寧芙,然後視線朝寧裕身邊空空如也的位置看去。
寧芙心裡咯噔了一聲,冷意直衝天靈感。
只是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樂曲響起,寧芙隨之起舞,舞姿柔美,腰似約束,似春日梨花般嬌俏。
一支舞的時間,對寧芙而言,格外漫長,這與將腦袋掛在褲腰上跳舞有何區別。
一結束,她便急著走人了,無意中卻看見六皇子孟澤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她最不想接近的,便是這六皇子,離皇權越近的人,越是危險,上一輩子就在他身上吃了不少苦頭,一邊瞧不上她,一邊又想逼著她當側室。
寧芙走得飛快。
“禮部的這些舞姬,倒是有些意思。”六皇子盯著舞姬們離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說道。
宗肆摩挲著杯盞,並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