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行之喜歡寧芙,這卻是彼此間早就清楚的事。
宗鐸放棄寧芙,也正是因為陸行之。
陸行之在說完話後,便抬眼看了向宗肆,表情並無挑釁之意,不過是在闡述事實。
“所以昨夜,你是故意的?”宗肆反問。
他指的,自然是昨夜與公主府,唐突了寧芙一事,若是刻意為之,那正人君子的頭銜,可就得摘一摘了。
陸行之沉默半晌,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道:“我喜歡四姑娘,但並無同世子爭奪之意,若世子願意對她好,護好她,我自會與四姑娘保持距離。”
若宗肆真喜歡寧芙,這事倒也好辦了,感謝陸行之一句成人之美便是。可他對寧芙,遠沒到願意為她犧牲的地步。
“若是行之對她有意,我退讓也未嘗不可。”宗肆從容道。
這就要看陸行之能給什麼籌碼了,若是籌碼足夠,他對寧芙的那點興趣,自然也能收回。而上輩子的舊情,以陸行之對她的喜歡,自然也能庇護她。
陸行之蹙起眉,道:“世子眼下尚年輕,總以為情愛比不過江山社稷,殊不知真到了那時候,眼睜睜看著愛人離開,或許是痛不欲生的。”
“行之以為我若真愛一個人愛到生不如死,那人會是寧芙?”宗肆扯扯嘴角道,他不認為寧四姑娘有這個本事,也不喜歡別人妄加揣測自己。
他對她的不同,僅僅是因為,她上一世,是他的妻子,因此,他對她是有幾分舊情的。
陸行之卻是沒再言語。
兩人相對而坐,矜貴如宗肆,從容鎮靜,似那運籌帷幄之人,不為所動,而陸行之則是抿唇不語。
不知過去多久。
“那麼,世子就別再對她若即若離,若做了傷害她的事,世子日後也定然會後悔。”陸行之看著宗肆道。
兩人這天究竟還聊了些什麼,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從這天后,寧芙就沒有再見過宗肆。
月娘倒是偶爾來她這兒坐會兒,不過卻也不會透露宗肆半句,但給陸行之與謝衡做的衣物,她倒是指點了幾句。
按理說,宗肆應該有些線索了,但卻沒個動靜,寧芙不免有些焦急。
這日謝衡來寧芙這同她玩樂時,月娘正送了小食過來,見他不由笑道:“這是京中常做的糕點,與雍州口味區別很大,公子嚐嚐看。”
如此美人,這般客氣的同自己說話,謝衡臉紅著吃了一塊。
寧芙則在心中搖了搖頭,謝衡這般的小公子,就更抵擋不了月娘這類熟女的魅力了,一顰一笑,那萬種風情,哪有男子能不心動的。
謝衡偷偷看了眼寧芙,有些心虛,不由正色,不再看月娘一眼。
“世子不久後,便要回京了,往後幾日,我同四姑娘也不知還能不能見上面,今日有空,便來同四姑娘道別。”月娘笑道。
寧芙卻皺眉道:“世子何時決定的?”
“已有幾日了,聖上原本也無讓世子久待的打算,待長公主過完壽禮,也該回去了。”月娘雖溫柔客氣,卻也沒透露半點宗肆的訊息。
寧芙心中有幾分不好的預感,怕就怕,宗肆這會兒已經有了罪狀書的著落,如今想過河拆橋。
寧芙在支走謝衡後,方才開口:“月姐姐應該知曉,我同世子間談了何交易,世子沒同我詳談的打算?”
月娘苦笑道:“四姑娘,你也莫要難為我。世子的打算,豈是我能干涉的。”
寧芙抿起唇。
她只好又遛去了東苑,自打在婧成那得知東苑那小廚房通著花園後,這條捷徑便記在了寧芙心裡,本想著是也許用得上,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祖母前幾日,審了幾人,不知為何卻什麼也不肯透露,只交代若有事發生,讓我去找晉王。”婧成從來沒見祖母這般過,心裡很沒底,“那幾人,分明是……塗大人手下的人。”
寧芙心往下沉了沉,塗治中若有問題,外祖母審了便是,可外祖母要是沒動塗治中,那問題就大了,說明他背後有人,而外祖母也頗為忌憚,他背後的靠山。
塗治中也算得上雍州的三把手了,若非是他算計外祖母,背後的人,又究竟是誰?
“前幾日,外祖母見了世子,不知兩人商談了什麼,最後是不歡而散。”婧成道。
東苑今日,守衛也極少,屈陽也不在,顯然是辦事去了。
東苑中,宗肆住的那間寢居,只亮著細微的燭燈,不知是在遮掩什麼,她從窗戶悄無聲息的翻進去,月娘正貼心地替他寬衣。
心靈手巧的女子,便是換衣物時,那照顧人的溫柔姿態,也教人心神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