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寧芙道。
“這一回回鄉,恐怕也得待些時日,我擔心四姑娘會遇上事,是以找來四姑娘,想著叮囑幾句。”陸行之看著她道,“四皇子與六皇子的隔閡,只會越發放到檯面上來,四姑娘得小心,莫要摻和進去。”
“好。”寧芙看著他道。
陸行之見她答的如此乾脆,眼中生出了幾分笑意來,“我卻不知四姑娘原也能如此聽話。”
寧芙道:“聽人勸,才不會出差錯,陸公子誤會我了,我一向如此。”
“四姑娘可絕非是乖巧的女君。”陸行之卻道。
“那陸公子以為,我是何種女君?”寧芙道。
陸行之想,該怎麼形容寧芙呢,初見時只讓人覺得人畜無害,美得不可方物,可似乎再也無其他,而接觸下來,卻讓人忘不掉了。
而這一世,有些心狠,卻也極真誠。
“四姑娘自然是極好的女君。”陸行之道。
寧芙笑道:“陸公子原也會敷衍人。”
“進了四姑娘心裡的人,才會知四姑娘有多好。”陸行之卻笑道。
兩人坐著,也不過是小酌了一杯,並無任何失了分寸的舉動,在寧芙心裡,他是知己,或許也越過知己幾分,他在她心中是驚起了漣漪的,可她無法去細想,那漣漪是為何。
“烈陽當空,可送別你,卻也感受不到暖意了。”寧芙道。
陸行之卻是久久未說話。
寧芙見他不語,側目去看他時,才見他眼中深藏著不捨,那不捨,竟也讓她生出幾分酸楚。
陸行之曾說,自己像他曾經的愛慕之人,可真是如此嗎?僅僅是因為自己與那人有幾分相像,他便到了如此程度?
陸行之卻也未久留她,那分寸,亦是把握得極好。
只是目送她的背影時,那不捨才濃烈的釋放了出來,不再壓抑。
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遠離她,上一回,為了寧真遠與涼州辦事順利,是以他提前半年就先去肅清了匪徒,只是為了她,卻也是值得的。
寧芙在出了陸府時,正好與前來陸府的宗肆撞上。
陸行之回鄉,眼下自然有不少公事需要交接,宗肆來陸府,倒也不讓人意外。
宗肆正與屈陽交代著什麼,餘光看見她時,卻是一頓。
屈陽便也抬頭看了一眼,一時間不敢再開口,他是最清楚世子最近因為眼前這位,心中有多不快。
寧芙欠了欠身,就要走。
宗肆眼神複雜,抿唇道:“就對我如此避之不及?”
“我並非避著世子,只是不知該與世子說些什麼。”寧芙想了想,道,“世子在信中提及可以給阿荷請御醫,我感激不盡。”
“府中的事,既已處理好了,為何不來清天閣?”宗肆又問道。
寧芙道:“也才剛得空。”
“剛得空?沒時間去清天閣,卻是有時間來陸府。”宗肆冷嘲了聲。
這就顯得咄咄逼人了,原本順著臺階而下,彼此間都不尷尬,未嘗不是件好事。
寧芙便不再言語,而是看了車伕一眼,上了馬車。
府外人多眼雜,宗肆的臉色不太好看,卻也並未上前攔她。
學堂女君在出了數藝成績後,便空閒了一陣,男子學堂那邊,卻也非忙碌日子,便舉行了遊湖。
學堂向來男女分明,這般能一起參與活動的次數,少之甚少,又正是男女最容易心動的年紀,一時男女都有些興奮。
寧芙大抵是人群中,最淡然的了,她對男女之事,早已沒了心思,眼下便是再俊郎的公子,在她眼前也翻不出花來,心平靜極。
不過對寧芙有意思的公子,卻是不少的,雖說寧真遠如今在涼州,可保不齊這些公子還是想著飽眼福的,娶不了,看看也是過癮的。
寧芙朝他們和氣一笑時,更是讓人心都酥了,恨不得都跟她搭上兩句話。
女君們倆倆一處,搭帳子避風。
到寧芙這,便落單了,如今她在學堂中算年長的了,女君們自然更愛和同齡的一處。
宗凝倒是想同她一處,可又想起兄長的叮囑,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只遠遠瞧著她。
寧荷生病,沒有來,她便一個人搭帳子,雖說困難些,可也算不上難事。
“寧四姑娘,我來幫你吧。”公子那邊,卻有人開口道。
“是啊,寧四姑娘,男女雖有別,可互相幫忙,卻也是美德,何況眼下也非孤男寡女,我們來幫你吧。”另一位公子開口道。
男子在十六的年紀,最是躁動,也最愛表現,而要是到了及冠的年紀,就又是另一翻模樣了。
寧芙還未來得及有動作,幾位公子就上前替她綁起了帳繩。
她只好往旁邊站了站。
剩下的公子們,也幫起其他女君的忙來。
“世子。”過了片刻,女君這邊,卻也熱鬧了起來。
寧芙側目去看,然後便看見騎馬而來的宗肆,視線落在了那些殷切的小公子身上。
“世子莫不是為了什麼女君來的吧?”人群中,卻不知是誰打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