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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這一趟回來,親事怕是要定了,前幾日在宮中,聖上也同他說起此事了。”榮敏同身旁的程霜道。
程霜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世子往常都會推脫的,可這一回也沒有否認。”榮敏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程霜,“你今天怎麼這般沒興致,往常你不是最愛來宣王府麼?”
宗肆親事要定,程霜心裡正難受著呢,不願意搭理她,同一旁的寧芙道:“寧妹妹,你可要這桂花糕?”
寧芙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宗凝挽住了胳膊,道:“寧姐姐,陪我坐一會兒。”
說罷就帶著她走了。
寧芙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只怕這事和宗鐸有關。
事實證明,她也並未猜錯,在看到宗鐸後,寧芙心裡一邊盤算著該找什麼藉口離開,一邊行禮道:“二公子。”
宗鐸在看見寧芙時,眼神就柔和了下去,這一陣子在北地,他也時常想起她,想著她讓自己倖免於難,便覺得溫暖到不行。
前幾日又聽她御藝成績不俗,心中則更高看了她一眼。
騎射都厲害的女子,才更為讓人欽佩,雙料第一,他也做不到!
“多謝四姑娘。”宗鐸鄭重道。
寧芙只是想讓宗鐸欠自己一筆人情債,卻並沒有同他有進一步發展的想法,是以謹慎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二公子該感謝的,是將我的夢,聽進去的自己。若非二公子自己加以防範,我說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的。”
宗鐸卻只覺得她人品好,不邀功。
他取出一枚簪花,道:“四姑娘,我不知你喜歡什麼,只覺這簪花,你戴著會很好看,我就買回來了,就當是謝禮。”
那簪花,通體呈銀白色,卻與普通銀色不同,花蕊處鋪了一層細細的金粉,又以靛藍碎玉石勾勒邊角,閃爍非常。
這送女君禮物,他也是第一次,心中有些忐忑,亦有幾分羞澀。
寧芙便是見慣了好物,也知其價格不菲,更何況簪花這物件,由男子送女子,意義非凡,她是萬萬不能收的,只笑道:“多謝二公子,心意我已收到,只是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宗凝心中酸得冒泡,二哥可從來沒這般細心對過自己,這選出這麼美的花簪,那也得花上不少功夫。
宗鐸沉思片刻,知道自己這是讓她為難了,他並不想讓她為難,等日後熟了,有的是機會送她,便將花簪收了回去:“四姑娘喜歡什麼?”
“日後我若遇上困難了,二公子正好又能施以援手,就幫我一把,如何?”寧芙想了想道,倒不如求些有用的。
“這有何難。”宗鐸爽快地答應了。
至於其他的,宗鐸不急,本來也該慢慢相處。
寧芙見他如此痛快,不禁笑了。與這樣的人相處很舒服,不似另一位心思彎彎繞繞,又極疏遠,讓人摸不準心思。
兩人客套地閒聊了會兒。
宗鐸並未提親事,她也不好表明自己的態度,不過也不要緊,等他何時提了,她再表明態度即可。
寧芙很快就找了藉口離開。
宗鐸雖有些不捨,卻也知再待下去,外邊的人要多想了,並未多說什麼。
宣王府她極為熟識,不想穿過人群,讓人知曉她方才與宗鐸在一處,便打算繞過假山而行。
只是卻沒想到宗肆正在此處。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她方才與宗鐸、宗凝在一處。
“世子。”她低聲道。
“陪我下一局。”宗肆看了她一眼。
寧芙道:“今日王府人多眼雜。”
“你同我二哥在一處聊了那麼久,就不人多眼雜了?”宗肆淡淡反問道。
寧芙心道,平日裡是你自己最為避嫌,如今又是這番說辭。
不過她一向不喜歡計較這些小事,他既然邀請她,大抵也是確定無人會發現。
“那我就與世子討教一局。”寧芙恭敬不如從命道。
這圍棋,卻也考驗耐心跟心性,寧芙回想了上一輩子同他切磋過的路數,才緩緩下了一顆。
卻說上一輩子,寧芙為了多跟他待一會兒,這棋也是與他下過不少的,只是這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她並未像騎射一樣,認真去學。
宗肆則很快跟上。
寧芙起先還能應對,漸漸地,便有些吃力了。
她不得不停下,好好端詳著棋盤,只覺棋盤上的棋子分佈,有些熟悉,她心裡一驚,停了下來,客氣笑道:“世子棋技精湛,我認輸。”
若是讓他察覺出這棋藝也有他的數路,宗肆的疑心病怕是又得犯了,而與人合作,最怕的就是對方起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四姑娘的棋藝也不差,想來常與四姑娘下棋之人,精通此術。”宗肆微微笑道,只是眼神裡並無笑意,反而有些陰冷。
寧芙附和道:“確實是一位技藝高超的老先生。”
“卻不知那先生名號如何?”宗肆刨根問底道。
寧芙不禁看了他一眼,他今日有些咄咄逼人。
“我也不知那先生名號,只是早年曾在我府上待過一陣,也許已經駕鶴西去了。”便是宗肆想找,那也死無對證了。
宗肆看著她,不再言語。
在寧芙落下第二子時,他便看出了她的棋藝像誰,只是跟騎射相比,她在棋藝上並不上心,所以學得看似精通,實則一試便知是個紙老虎。
而這紙老虎,也並不想讓他察覺她“師從何處”,也難怪之前學騎射,會找上陸行之,只可惜他與陸行之雖師從一處,可射箭習慣上,卻有差別,是以她未隱瞞過去。
宗肆揉了揉額頭,自己願意如此耐心教她,並且騎射與棋藝樣樣都不落下,若她真是他的妻子,兩人間的感情究竟如何。
他無法想象,他為何會娶寧四姑娘。
又或者,她並非正妻。
寧芙想了想,轉移話題道:“聽聞這一次回來,世子同謝姐姐的親事就快了,世子同謝姐姐郎才女貌,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