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陸家根基在京中不深,看中的女君未必能看得上我,即便看上,我也定是不能讓人受委屈的。”陸行之看著寧芙,極其認真道。
寧芙不知道他口中所指之人,是否是自己,心跳卻是依舊快了幾分。
她抬起頭來,眼前的公子五官分明,雖不是驚豔長相,卻是俊郎的不輸他人,好似一盞香濃之茶,須得慢慢品味。
“陸公子定會得償所願。”寧芙垂眸道。
陸行之見她耳尖通紅,忍不住揚起嘴角,道:“我得走了,天氣寒冷,四姑娘回屋裡去吧,後日進宮好好玩。”
分明是尋常關切言論,不知為何,寧芙卻總覺得他這話有些親密,又有一種將她當成小輩關心的寵溺感。
冬珠的視線在兩人間逡巡片刻,兩人自家姑娘與陸公子之間並無半分越界之處,卻莫名般配。
“照顧好你家姑娘。”陸行之丟下這話,跟上了前方的護衛軍隊伍。
冬珠腹誹,這熟稔使喚自己的模樣,要叫外人聽了去,怕是要以為,陸公子是自家姑爺。
不過陸公子這模樣,也是真的儀表堂堂,不比宣王府那些公子們差。
“也難怪京中也有不少人家,在打探陸府的訊息,怕是看上陸公子了。”冬珠道。
寧芙道:“你從哪聽來的訊息?”
“我是聽大夫人身邊的翠珠說的,聽說榮府的姑娘,瞧上陸公子了,榮夫人正四處打聽陸公子的事呢。”冬珠道。
寧芙知曉榮敏在宗凝生日時,為何針對她了,原來是她看上陸行之了。
她心情有些複雜,雖她也看上了陸行之,可也清楚,只要未定親,他便是也有幾分喜歡自己,那也阻止不了別人向他示好。
更何況,能不能隨自己的心選擇他,也未有定數。
要是他真的是為了自己才這麼努力想升官……寧芙光是想到,便又覺心痛,又覺甜蜜。只是她是個狠心的人,國公府永遠是第一位。
轉眼間便到了除夕,可謂是萬物“迎春送殘臘,一年結局在今宵”,國公府早已貼上新聯,掛上紅燈籠,語笑嫣然,只待迎新年。
寧裕在前一日也回了府,雖公事未辦妥,心懷惆悵,可此時還是將所有煩心事拋在了腦後,幫著忙前忙後。
年夜飯,一如往年,設在寧老太太的沁園之中,除了嫁出去的寧苒,回不來的寧諍,該到的都到了,便是大房的側室,張氏和穆氏,今日也一同來了。
張氏嫵媚,穆氏年輕,姿色都不差。
只是張氏嘴甜,能屈能伸,衛氏禁了她半年的足,也能在寧真修面前當做無事發生,是以向來最為得寵。
“四姑娘晚些要進宮,今日這一身喜慶,正是剛剛好。”一見寧芙,張氏便上前客套道,而把自己的女兒寧荷晾在了一旁。
“我瞧五妹妹今日也極好看。”藕色羅裙,挽了個小圓髻,如同花骨朵般巧麗,寧荷的年紀這樣打扮,十分討巧。
寧荷朝寧芙笑了笑,很是感激她。
張氏心底是瞧不上這個女兒的,論才學和心機,沒一樣比得上寧苒,以後是指望不上她了,笑道:“阿荷才疏學淺,又只是個庶女,哪能跟四姑娘比。”
寧老太太皺眉道:“什麼庶女嫡女,都是我的孫女,你瞧瞧,阿荷細心打扮,也是個美人,平日裡也得多管管她,要是我不讓人去給她量尺寸,怕是這身新衣裙也沒有。”
卻說寧荷將寧芙的話聽進去了,自己主動往寧老太太這跑了幾次,說了自己沒有衣物的事,老太太便心疼的讓人去給她準備了。
今日見老太太又護著自己,寧荷忍不住伸手擦了擦眼淚。
衛氏在心底冷哼了聲,張氏這真是個蠢的,自己女兒也不護,不過她想看她一直蠢下去,只笑而不語。
張氏捱了訓,剜了寧荷一眼,嘴上倒是應承著。
畢竟是除夕,老太太不願意揪著這點糟心事,只數起國公府今年的喜事來,一件是寧苒有孕,一件便是寧芙的射藝成績了。
國公府這一年,還算順利圓滿,希望來年也能如此。
因著寧芙還要進宮,這頓年夜飯,散得要比往年早一些。
張氏看向寧真修,嗲聲道:“老爺,可否陪我走走路,我吃得有點撐呢。”
寧真修看看衛氏,今日按理該陪著正妻。
“老爺,我已好久未見你,我就只有這一個小請求。”張氏放低姿態求道,不把老爺哄到手,她又如何能有兒子。
寧真修見狀,便不再拒絕,今日晚上去衛氏那便好:“走吧。”
衛氏心裡被氣了個半死,只是面上卻還得寬容大度,裝作無事發生。
二房這邊,寧夫人跟寧真遠倒是和和氣氣的,自重歸於好後,只要寧真遠回府,幾乎是形影不離。
兩人一起送寧芙上了馬車。
“宗貴妃與皇后,切記不可厚此薄彼。”寧真遠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