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老宅,他還是回來了。
門口的傭人看見他,都禮貌地點頭喊著“少爺”,陳景時沒什麼表情,更沒有回應,身上的氣場很冷,身子筆挺地往裡走。
陳秘書在後面緊跟著,剛走進大廳,迎面看見兩人。
他心一驚,知道躲不過,只能硬著頭皮祈禱不要有事發生,停下腳步站定,垂頭頷首。
“陳總,劉律師。”
陳嚴霆西裝筆挺,金絲眼鏡下的眉心緊皺,沒做回應,反而看向了一旁的陳景時。
少年換上了黑色的西服,頭髮被幹練地豎在腦後,五官毫無遮掩地露出來,磨去了那種溫和的氣質,他看上去反而不易接近,疏離又冷漠。
兩人對視間,陳嚴霆冷笑著,居高臨下地望了他一眼。
“喲,你還沒死啊?”
一句話,把陳秘書和劉律師都嚇得白了臉。
但陳景時的目光平靜,淡淡道:“讓您失望了。”
“失望?”陳嚴霆冷笑一聲:“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不過是我丟掉的一個垃圾,被老太太撿起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陳景時聽慣了這些侮辱,目光依舊沉靜,然而身後卻有另一道聲音傳來,冷冷的打斷——
“夠了!”
陳止蘭從樓梯上下來,蒼老的眸子裡是掩飾不住的威嚴,柺杖重重落在地上,周圍的氣場讓人望而生畏。
她冷冷地掃了一眼陳嚴霆,冷聲道:“嚴霆,時候不早了,交給你的事情該去辦了。”
陳嚴霆下頜繃緊,壓著怒意轉身,咬牙回道:“是,母親。”
緊接著,陳止蘭的視線,落到了一旁的少年身上。
不得不承認,陳景時的壓迫感與生俱來,哪怕站在陳嚴霆面前,也絲毫不輸氣場。
的確是完美的繼承人選。
她抬起手,一旁的助理連忙拉上,扶著她走到陳景時面前。
“回來了?”
陳景時微微彎腰。
“嗯。”
“你父親的話,你不要在意。”她輕嘆了一聲,“這次你母親提了條件,我暫時送走了那個女人和你……和你弟弟,他難免有些情緒,你不要放在心上。”
“是,奶奶。”
陳止蘭咳了兩聲,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複雜,最後還是揮揮手。
“陳秘書,帶他回房間吧。”
“是,老夫人。”
房間裡提前準備好了這次股東大會所需要的資料,陳秘書做了簡單的介紹後,才轉身離開。
看著空曠的房間和堆積如山的檔案,他略帶不忍,但能做的,只是輕輕關上門。
13歲那年,陳景時被第一次接回來,秘書給他講解家族的局勢,詳細分析每個人手裡的股份和名下產業。
陳止蘭說,作為未來的繼承人,要無時無刻了解自己的競爭對手。
哪怕他還是少年,也要開始學會與那些油滑老練的中年人對弈。
時刻了解陳家的局勢,才能做好陳止蘭手中的一把刀。
現在也是一樣。
哪怕他的競爭對手,是自己的父親陳嚴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