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景時,就是因為還不起債,而被金主欺負的悽慘少年。
她逼著她喝下去,然後再打一巴掌,然後再……
刺激和罪惡感湧上來,樂昭對上他有些難受的眸子,猛地回過神——
趕緊放下杯子。
“你,你沒事吧?沒有嗆到吧?”
老天奶她剛才都在想什麼!
罪過罪過!
陳景時臉頰有點紅,重重喘了口氣,搖了搖頭。
“沒有。”
藥已經被喝光了,他卻沒覺得苦。
vip病房裡有準備好的陪護床,樂昭拉上簾子,卻怎麼都睡不著,腦袋裡全是剛才胡陸楊的那些話。
想起未來這個詞,她莫名地有幾分恍惚。
她從小就三分鐘熱度,除了錢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這麼多年唯一堅持下來的,就是跳舞。
可這唯一堅持的,也沒能撐到最後。
高三那年她選了舞蹈大學,最後卻因為意外放棄,隨便選擇了一個離家近的學校,就連專業都是胡亂挑的。
後來大二那年,省裡舉辦舞蹈比賽,她又燃起希望,準備了一個多月參加,結果卻在臺上受傷,導致左腳此後都不能長時間地受力。
此後她就沒什麼喜歡做的事了,反正家裡有錢,父母也根本不在意她想做什麼,有時她看著周圍的朋友都步入為事業奮鬥的階段,也會有些羨慕。
可她不能再跳舞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後來父親做生意失敗,家裡瀕臨破產,她還沒體驗一日打工人的辛苦,就被陳景時帶回了家。
此後倒是被他安排了不少事情做。
比如打著陳太太的名義去福利院做慈善。
可她不會假笑,也不會發表那些頗有文化的言論,乾脆帶著一群小孩在山上放風箏,放累了就撿點路邊的樹枝,生火烤紅薯,吃飽了就在山坡上睡覺,等陳景時來接。
偶爾也會跟他觀摩一些投資專案,什麼卡丁車俱樂部,國際跳傘比賽。
她偶爾來了興趣,陳景時也很放任她,帶著秘書去周邊開會,等她玩兒夠了再派人來接她。
現在仔細想想,樂昭覺得跟他結婚那一年,反倒是自己二十多年以來,過得最充實的日子了。
有錢,還有人陪。
也難怪自己重回十年前,也對他如此執著。
不過既然一切都有重新來過的可能……
樂昭身子蜷縮,摸了摸自己的小腿。
那裡一切完好,沒有可怕的傷口,沒有陰天覆發的病痛。
一切都還來得及,那她未完成的夢想,是不是也還來得及?
當晚,樂昭就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夢裡她意氣風發地站在舞臺上,完整又驕傲,舉著獎盃向大家致謝。
而陳景時坐在臺下,滿眼欣賞地為她鼓掌。
那感覺,就跟征服全世界一樣。
爽得飛天。
於是她聽著掌聲越來越大,陳景時也越走越近,幾乎都要貼到她耳邊,然後輕聲喊著她的名字。
“樂昭。”
“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