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隱去的那一剎那。
蘇曦月恍惚了一瞬,彷彿有什麼無形的羈絆被輕輕剪斷,整個人由內到外變得輕鬆。
夜翎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走神,銀眸微凝:“怎麼了?”
她回過神,笑著搖頭,接過雞湯喝了一口:“沒事,就是覺得……真好。”
溫熱香濃的雞湯滑入喉嚨,整個人都暖暖的。
青竹和白祁怕打擾到她休息,新生的小狼崽和白狐崽都抱去各自房裡。
並分別給五個崽子取了名。
最活潑的白狼崽叫淩策,青色狼崽叫青霖、紅色的小雌狼叫緋棠。
白祁的兩隻白狐崽也各自取了名。
一個叫白辰,一個叫白曜。
五個新生的崽子喝的依舊是獸奶,並不需要蘇曦月去喂。
起初她會覺得愧疚,有點對不起崽崽的感覺,後來發現崽子們喝獸奶長的一樣很好,漸漸也釋然了。
豐收後的篝火漸漸熄滅,喧囂歸於沉寂。
金蠶王獨自坐在狼部落最高的城牆上,望著遠處那座燈火闌珊,溫馨愉悅,歡聲笑語不斷的院落。
他能清晰的聽到裡面幼崽們奶聲奶氣的嬉笑聲。
那七個獸夫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全然看在眼裡,也能感受到她真的過得很安然幸福。
他欣賞她的聰慧美麗,也被她獨特的性格魅力深深吸引,更渴望成為她的第八個獸夫,可那終究只能成為一種奢望。
也許自己該走了,是時候該離開,去往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
金蠶王伸出手,掌心躺著一枚流光溢彩,蘊含著精純生命能量的金繭。
這是他耗費本源凝聚的至寶,它能夠在關鍵時刻護住心脈,保人性命。
他起身走向城牆,趁著漆黑的夜色,悄無聲息的來到院落之外。
大手輕輕一送,金繭化作一抹微不可查的流光,悄無聲息的飛入院中,穿透窗戶落在主臥蘇曦月的身上,最後沒入她的體內。
“願你此生,永沐暖陽,生活愉悅,再無憂傷。”
他無聲低語,帶著釋然,也帶著深深的祝福。
最後眷戀地看了一眼那溫暖的燈火,金蠶王的身影這才不舍的融入夜色中,消失在天霧峽谷的森林深處,再未回頭。
第二日清晨,豹富匆匆跑來屋裡找蘇曦月,遞給她一張獸皮卷,上面只要寥寥幾行字:
“月兒,見你安好,吾心已安,天涯路遠,各自珍重。”
署名:金蠶王。
墨凜就在旁邊,瞥了一眼裡面的內容,淡淡道:“他三日前便向首領辭行,說是去尋找屬於他的星辰大海。”
蘇曦月輕嘆一聲,將獸皮卷收好,什麼也沒說。
那個總愛穿金袍,傲嬌逗比又慫慫的男人,終究選擇了成全。
三年時光荏苒,部落愈發繁榮。
蘇曦月被自家七個獸夫和一串調皮搗蛋的崽子們纏得脫不開身。
這一日,終於尋了個由頭,拖家帶口地跑出來遊歷,美其名曰帶孩子們見見世面。
這日,他們來到落霞谷邊緣,這是一片瘴氣瀰漫的沼澤。
他們本是隨意走走,不知怎麼就來到這裡。
空氣中瀰漫著腐朽以及危險的氣息。
“阿姆,那邊有動靜。”
已經長成小小少年模樣的銀刃,繼承了父親的敏銳,指著沼澤深處皺了皺鼻子。
幾個男人瞬間警覺起來,將蘇曦月和幾個小的護在身後。
青竹指尖青芒閃爍,驅散了四周飄來的毒瘴。
“走,過去看看。”
沼澤深處,五六個被瘴氣侵蝕得雙目通紅、神志癲狂的巨型沼澤鱷,正瘋狂圍攻一個混身浴血的白虎獸人。
那白虎獸人身上傷口深可見骨,但卻死死護著身後一個昏迷不醒的老獸人。
夜翎等人奇怪這裡怎麼會有一頭白虎,那白虎又是誰,正要過去看看。
就見那白虎獸人突然被一頭巨鱷撞飛,掐好摔在蘇曦月他們不遠處的岸邊。
泥點還濺到了蘇曦月幾人的靴子上,幾人也沒有在意。
“我過去看看是誰。”
夜翎剛要走過去,就見那白虎突然化作人形,露出了本來樣貌。
正是慕寒。
他臉上交錯著陳年的舊疤,比當年更加滄桑,但雙眼中的瘋狂和戾氣已褪去大半,只剩下疲憊和麻木。
蘇曦月瞬間愣住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慕寒,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她暗暗用望氣術看向對方頭頂,發現慕寒原本的黑色氣運已經轉變為淺灰色,隱隱有變成白色氣運的徵兆。
她又是怔了怔。
這是氣運上升了?
黑色代表氣運極差,隨時會有血光之災,灰色代表黴運纏身,諸事不順。
白色是平常之人的氣運。
慕寒氣運雖沒有完全轉變為白色,但也快了。
她心中為他感到高興。
目光看向那摔在一邊生死不知的老獸人,心中瞬間明白什麼。
慕寒這是在救人。
慕寒也看清了來人,佈滿疤痕的疤痕的臉上突然白了幾分,神色是罕見的慌亂和狼狽。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似乎不想蘇曦月幾人看到他狼狽不堪的樣子。
但這一退,卻不小心踩到沼澤地裡的軟泥,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掉進去。
“小心。”
蘇曦月眼疾手快,掌心藤蔓甩出,牢牢捲住他的腰,將人硬生生的拉了回來。
慕寒跌坐在地,抬頭看向她,神色複雜。
“謝謝。”
他啞著嗓子道了一句謝。
掙扎著起身,想要去救那個還個昏迷的老獸人。
那老獸人所處的位置還是很危險的。
夜翎等人見狀,也沒說什麼,只各自出手,三兩下就解決了那五六頭巨型沼澤鱷,那昏迷的老獸人救下來。
蘇曦月目光看向慕寒,眼神複雜,有驚訝,有感慨,也有釋然。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走過去,輕聲問。
慕寒避開她的視線,掙扎著爬起來,踉蹌的走向被夜翎等人救下的老獸人。
他小心翼翼的檢查老獸人的傷勢,動作認真和仔細。
“我正好路過這裡,遇到這位老獸人被沼澤鱷圍攻,就順手幫了一把。”
他聲音沙啞的解釋,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順手幫了一把?
她看著他那滿身的傷痕,“你變化很大。”
她看到了他頭頂的氣運,也看到了他在救人,算是一種無聲的贖罪。
其實慕寒本性不壞,可惜就是太過重情重義,卻又偏偏碰到了楚悠悠那個女人,這才導致後面的悲劇。
慕寒身體一僵,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他們,低聲道:“活著總得做點什麼,好過渾渾噩噩一輩子。”
“你傷的很重,我替你治一治吧。”
她走上前,想要為他療傷。
卻見他突然倉皇后腿,搖頭拒絕道:“不用,一點小傷而已。”
說著,他彎腰將昏迷的老獸人背起,那寬闊卻佈滿傷痕的肩膀彷彿承受了千鈞之力。
“這裡毒障瀰漫,不宜久留,你們還是快走吧。多謝.援手。”
慕寒沒有請求同行,也沒有再去看蘇曦月和她身後那強大的七個獸夫以及一連串的崽子。
就這麼揹著昏迷的老獸人,朝著和蘇曦月他們來時相反的方向走,身影很快消失在迷濛的障氣林中。
青竹揮袖,清風拂過,驅散了最後一絲殘留的汙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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