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蹲大獄(二)
“你私自強行攤派每個員工集資500元,就是違反了國家的金融政策……非法集資就是犯罪!”
“同志,我們店員工集資是本著自願的,不是強行攤派;每個員工最多隻能集資500元,這是為了改善店裡的流動資金不足的現狀,也是為了凝聚店裡職工之心及認同感、歸屬感的方法,而且集資的錢一直在店裡的賬戶上,沒有詐騙的實質,怎能算非法集資呢?……”
範建新開始向這些審訊人員普法,侃侃而談:
“非法集資,並不是一個獨立的罪名,刑法上的非法集資是指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集資詐騙罪。個人非法吸收或者變相吸收公眾存款三十戶以上的,單位非法吸收或者變相吸收公眾存款一百五十戶以上的……”
範建新在搞集資前,就看了相關的法律條文。他們店連後招收的臨時工在內,也只有二十幾人,作為一個集體性質的商店,吸收公眾存款達一百五十戶以上才能往這一條上靠。
……
第一次審訊,終於在審訊者倍感疲勞和沒有實質性結果中結束。範建新也體會了什麼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古話。
範建新被關在派出所一間臨時的拘留室裡。
他被推進拘留室,看到裡面還有三個被拘留的人。
一個因調戲婦女被抓進來的,另外兩個是扒手。
範建新有點無奈,前一世,他過的很不好,很窩囊,很糾結……可從沒有被關進公安機關。
這叫什麼事啊!
後世的派出所是禁止設定拘留室的,像他這樣的經濟案件,也不會使用手銬,更不會被審訊人員毆打……
這一切,都是時代的侷限性。
這些審訊人員,最終會怎樣給他定性,範建新也沒有底。
兩個月前,範建新的記憶在臨河省的水埠鎮因第二次車禍而“撞擊”回來,人就像是來到了電影裡刻意“做舊”似的八十年代的場景裡一樣,周圍的一切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場景裡的人物和事情,卻是鮮活的,真實的,而只有他卻像穿越了時空一樣。
他從最初的詫異、不解,很快就感到慶幸!
他重生了。
他偷盜了光陰。
他的靈魂加持到三十幾年前他還年輕的身軀中。他擁有了上帝的視角,擁有了先知的睿智,擁有了生活的底牌……
他當然想有個精彩的人生。
可,僅折騰近兩個月,他就被公安人員收審了。
範建新蹲在拘留室地上,背靠著牆,臉色深沉,眼神遊離,頭腦中卻開始思考此事的前因後果。
他想到了楊淼。
這一世,他一再避免與楊淼的接觸,可冥冥之中似乎有隻無形之手,總是想把他與她往一塊湊……
真是陰魂不散啊!
他有些唏噓,有些感慨,難道這世上真的存在孽緣一說?
前世,他離婚的時候,才徹底的瞭解了楊家。
今世,正是他頭腦中留有這段記憶,他想遠離楊家的人,不願意接觸楊淼。從本心上來說,哪怕是讓他與楊家人虛以委蛇,與那楊淼逢場作戲,甚至白嫖,他也不願意!
但,他還是理性的選擇找楊銀建承包了躍進麵粉廠的糧油商店,這樣做的結果必然沾染上楊家。
他的非凡的經營能力,賺錢能力,必然引來楊家和楊淼的關注。
當他在楊淼遞過來的情書上,寫上三個紅色的大“滾”字,他就為關進這裡,播下了種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會不會被判刑,他也不知道。
他被關到這裡,楊銀建不可能不知道,他想。按照現在的體制,他作為一個國營大廠的廠長,廠裡的職工,哪怕是個臨時工,被執法人員帶走,是要經過廠領導的,廠保衛科應參與的。
何況,他還是一個廠裡任命的糧油商店的副主任。
保衛科的人員他沒見到,只見到楊磊和劉助理帶著的執法人員和一群如餓狼般的門市部職工。
他們來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他為什麼會被拘留了。
無外乎,他錢掙得太多了,多的讓人眼紅,多的讓人鋌而走險,多的讓人不要臉了……
而他又拒絕了楊廠長千金遞過來的橄欖枝,這便失去了楊廠長這道保護自己的屏障。
楊家人?......
漸漸的一條前世的往事浮出腦海。
楊磊後來成為邵氏集團的大股東,具體是排在前第幾位,他記不清了。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憑著楊磊的財力、德行和能力,想成為大股東是絕無可能的事。
這說明楊銀建,在躍進麵粉廠破產併購中肯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最後讓楊磊成了實際的獲利者,或說成了楊家的代持股者。
上輩子,自己遇到了男的盜、女的娼的一家人,你想不倒黴都不可能!
僅僅只讓你戴頂綠帽子,沒讓你死於非命已算你幸運了!
前世已遠去......今生,究竟該怎麼做?
一股孤獨感襲上範建新的心頭,他感覺自己猶如一個裸遊的人,海水突然退潮了!……
他失去了防禦能力。
他想起華夏的第一任首富,牟期中。他的一生大起大落,最後落得首騙之稱,鋃鐺入獄。
前世,他看過不少關於他的文章。
牟期中一生做了三件大事,三次鋃鐺入獄,服刑共計23年,直到76歲才重獲自由。
讓人驚歎不已的是,當年他在京城購買的264套房子,在他出獄時,價值早已過億……
他的獨到的眼光,不得不讓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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