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情深
他算不上慈父,但絕不是惡父。
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根正苗紅,往上數五代,成分都是貧下中農;又跨過鴨綠江,參加過保家衛國戰爭,立過軍功……不然,他也娶不上現在的妻子。
他的妻子可是位大戶人家的小姐,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是家庭成分不好,她也不會嫁給他的。
見兒子如此說話,點點頭道“快去快回。”
範建新剛轉身要走,母親過來塞給他兩個白麵饅頭。
“謝謝媽。”
奶奶走過來,遞給範建新5角錢。
別小瞧了這5毛錢的購買力,此時國營飯店的餛飩,一碗才1毛7分錢,一碗肉絲麵1毛3分錢……
範建新走了,卻留下了擦眼淚的母親。
“這孩子,懂事了……”
“是呀,這臭小子好像開竅了……我是不是要改變對他的態度了?”
範發貴抽出一根大前門香菸,點燃,若有所思的說。
自從範建新失蹤,一家人焦急萬分,尤其是母親葉楠,常倚門而泣,盼望兒子歸家。今日兒子歸來,一家人自是喜不勝收,勿需贅敘。
……
二黑子一見到範建新,倆人默契的用肩膀互相撞了幾下,在這冬天的寒風裡,像是在相互取暖。
“新仔,你這是躲哪去了?幾個月沒見人影……”
“唉……一言難盡。像是做了個夢吧,迷糊了整三個月……這才剛到家。”
“做了個夢?……”二黑子一臉的疑惑和不解,說:“那天,邵寶興捱了你一棍子,看起來挺嚇人的,滿臉是血……頭上留下了個大疤,可屁事都沒有,沒過幾天又在街上欺負人了。你呀,根本不用跑路的……”
範建新印象,這個時代犯了罪跑路是很普遍的現象,很難通緝抓捕的。
“哦?……他頭上的疤,有我頭上的……疤大嗎?”
範建新將三個月沒理髮的頭低下,扒拉著頭上的疤痕給二黑子看。
上一次理髮,還是臨省那座小鎮醫院的護士,給他理的。
“哇——,你頭上的疤痕跟邵寶興頭上的疤痕一模一樣欸!”
二黑子眨了眨小眼睛,似乎沉思了一下“真是怪事了,疤的形狀像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只是你的這個疤比他的大多了,你的疤算是爺爺輩,他那個只能算是孫子輩了……”
“哦?……”範建新聽了,覺得很蹊蹺,他實在記不得他打過邵寶興一棍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新仔,走!找邵寶興算賬去……”
“我這疤……又不是邵寶興那小子弄得,找他做什麼?”
範建新不想去,想起自己頭上纏著紗布,從小鎮醫院溜出來的情景。醫生說他因車禍住院的,欠了幾百元的醫藥費……
“你不是一棍子都將他打死過去,你還用再怕他?!……”二黑子以為範建新怕呢,接著問道:“那天邵寶興將你打的滿頭是血,這個疤難道不是他打的?……”
範建新聽的有些疑惑,他記得那天下午上課前,在學校門口,邵寶興和幾人圍著他,對他拳打腳踢……和無盡的羞辱。
邵寶興手指上套一副自制的錫手扣,又稱虎指,打到人很疼。雖然自己雙臂抱著頭,頭還是被邵寶興打中了好幾下。
他記憶最深刻的就是,自己像只急了眼的兔子,從門衛室找到一根棍子,夯倒了邵寶興,後面的事,他就沒有印象了。
然後,他就在臨省的水埠鎮上莫名的流浪,成了一個失憶的乞丐,忘卻了自我。
直到再次發生車禍,他才找回記憶……
前世,他一直是個唯物主義者,即便偶爾也會相信一些運氣,甚至命運之說,但也沒聽說更是沒遇到重生這類離奇之事。
當然,看過的文學作品倒是有的。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用宏觀的唯物主義思想很難解釋。他只聽說過微觀粒子運動存在重新來過的機率,時間也存在倒溯的現象。而人生,只有去,從沒有回。
這也許,現在的一切只是一個夢境?或說過去的所有生活場景才是一場夢境?……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又年輕了,而且知道將來發生的事。
“不管你頭上的疤是不是他打成的,他在街上欺男霸女,收保護費;還有這些年,他一直欺負你……我們喊上華偉,幫你報仇去。”
從小到大,邵寶興一直欺負他,甚至以欺負他為樂。
後來,範建新與華偉和二黑子成了鐵桿哥們,只要有他倆在,邵寶興就不敢欺負他。
“喔……還是不要去了。他在街上胡作非為,作奸犯科,那是他的事,自有警察叔叔管……我可不想與他再打交道了。”
“嗨,你怎麼就這麼怕他?!”
二黑子真是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