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少在本帥衛面前逞能……我靠!你玩兒真的!”
姬籬正嗤到一半,一股磅礴浩瀚的劍氣,挾裹著凜然殺氣噴湧而來。
他虎軀一震,慌忙避開。
他的身法已算極快,然而待到他穩住身形,便發現自己一寸一金的袖口已被辰龍的劍氣劈成布條。
“姓商的!我跟你沒完!”
沒完是後話,眼下辰龍動了真格,姬籬也只能暫避鋒芒。
他閃到邊上,後背緊緊地貼著牆壁。
從他的角度,能清晰看到辰龍的側臉,以及招式的每一處細節。
論招式,辰龍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招。
乍一看,與寂風的武功路數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寂風是天賦所限,將所有實力用來練就最厲害的殺招。
辰龍是懶得耍那麼多。
他是老天爺追著賞飯吃的苗子。
連姬籬偶爾都會嫉妒他的天賦。
自然,姬籬也有自己獨一份勝過辰龍的地方,譬如他的瀟灑帥氣!又一道劍氣橫劈而來。
姬籬臉色一變,飛身閃避。
他適才站立的地方,被劈成了廢墟。
“姓商的,你到底能不能有點兒準頭了?你打他們就打他們,幹嘛總瞄著我呀?”
他炸毛地吼完,望著那攤廢墟,心有餘悸,喃喃道,“幸虧本帥衛躲得快,但凡換個輕功差點兒的,都讓你劈成渣了!”
認識辰龍那麼久,他一直清楚辰龍是厲害的。
只是也沒想到能厲害成這樣。
或許是曾經沒人將他逼至此地步,也或許是大元帥遇害後的這幾年他越發苦練了武功。
辰龍雙目血紅,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最後說一次,離遠一點。”
“知道了知道了。”
姬籬嘴上不耐煩,步子挪得比誰都快。
“你怎麼來了?”
孟芊芊一回頭,發現姬籬施展輕功落在了自己身後。
姬籬一陣尷尬。
呃,好像離得太遠了……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說道,“自然是過來幫你們!”
“哦。”
孟芊芊一把將他推了出去,“打。”
突然就被推上前,與刺客來了個大貼面的姬籬:“……!!”
刺客懵了。
打著打著,地上長出一個人,誰敢信?
姬籬也懵了。
躲著躲著,被小寅虎給算計,最狠女人心!
二人大眼瞪小眼。
姬籬猛地揮出一拳,將刺客狠狠揍飛!有了姬籬的加入,孟芊芊得以分出更多心神去尋找陣眼。
她先是望了眼辰龍的方向。
哥哥的氣息變了。
他要出真正的殺招了。
希望他不要傷到自己。
“我去找陣眼。”
她對陸沅和姬籬說。
街道兩頭的刺客,分別被辰龍與陸沅、姬籬攔住。
她在中間行動是無礙的。
陸沅頷首:“好,不許放進去一個。”
後一句是對姬籬說的。
姬籬的摺扇輕輕拍了拍掌心,胸有成竹地說道:“也好。”
二人神色一凜,為身後的孟芊芊築起銅牆鐵壁。
孟芊芊能記起的東西有限,但既然姬籬的卦象指向此處,那麼說明陣法的確不遠。
如果她是樓蘭巫師,會將陣眼設在何處呢?
她頓住腳步,仰頭望了望無邊無垠的蒼穹。
明月高懸,星河點綴。
她抬手,撐開食指與拇指,左右手反向相接,從框裡凝視明月。
忽然間,她心頭一震,腦海有靈光閃過。
“井!”
至陰之地,非井莫屬。
“是井!”
她說道。
“什麼?”
陸沅沒聽清。
那些刺客打不過就玩兒陰的,飛鏢與離火珠接連爆破,炸得烏煙瘴氣。
“沒什麼!你們打你們的!我知道了!”
孟芊芊提起裙裾,飛快地奔走起來。
陸沅餘光瞥見她健步如飛的樣子,不由地一陣牙疼:“你慢點兒!”
這個女人是不是又忘記自己懷孕了?
孟芊芊可沒忘記。
她一邊疾步奔走,一邊摸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寶寶,和娘一起找陣眼,好不好?”
不知是巧合還是其它,她話音剛落,當真感覺到了一陣胎動。
她心頭柔軟,眼神卻是越發堅定。
這一世,她有了能耐守護家人。
她絕不要讓前世的悲劇重演。
她拐入東邊的小衚衕,在一座廢棄的院子裡看到了一口井。
她取出機關匣,開啟機關,一縷細線纏上枝頭,她緊緊握住,縱身躍入水井。
她吹燃了火摺子,藉著光亮仔仔細細搜查了一番。
“除非是在水下。”
很快,孟芊芊排除了這一想法。
水下固然也是陰氣旺盛之地,然而從佈陣來說,又容易被水面隔絕,難以形成呼應之勢。
孟芊芊尋到的第二口井在一家棺材鋪的後院。
無水,是早已乾涸的枯井。
孟芊芊照例在井下搜尋了一番,一無所獲。
半刻鐘後,孟芊芊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條街上幾乎每條拐進去的小衚衕都有一口井。
這是十分不同尋常的現象。
沒人把井打得這麼密的。
除非從一開始,這條街就被人算了風水,需以井聚氣。
而這些井中,又大多是不深的枯井,不為取水之便。
由此也可佐證孟芊芊的猜測。
“難怪樓蘭巫師會選這麼個地方,這裡簡直比風水衚衕更適合佈陣。若我是他,也難以選出更好的陣眼之地。”
喃喃完,孟芊芊自己都覺得奇怪。
方才說話的口吻一點兒也不像自己。
是孃親嗎?
孃親除了是千機閣的弟子,也與樓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那個屬於孃親的風鈴,那些有關巫術的學識,那些塵封在識海深處的記憶,甚至於自己的借屍還魂。
孟芊芊的頭又疼了。
“還是不能想太多啊……”
她搖搖頭,摒除雜念,專心尋找陣眼。-小院。
樓蘭巫師坐在大樹下。
骷髏柺杖立在他的身旁,一圈風鈴被吹出悅耳的聲響。
其中一個風鈴格外醒目,聲音也宛若天籟一般。
年輕的弟子聽得入神。
忽然,風鈴聲靜止了。
年輕弟子意識回籠,看了看被吹得婆娑起舞的枝葉,又看了看自己迎風鼓動的袖袍。
明明風兒在動,風鈴卻停了。
“巫師,是出什麼事了嗎?”
樓蘭巫師沒有回答,只是望向了面前的一個泥塑。
年輕弟子認識它。
它代表著陣眼。
他臉色大變!難道……有人在動陣眼?!
“巫師!”一個護衛匆忙入內,彎身行了一禮,“王妃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