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夏聞言並不驚訝,她這位公爹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然哪會將橫財上交了,之後還在沒有分家的情況下偷摸著給兒女攢下好幾百兩銀子。
要知道逃過一大家子嚴防死守,還能在外被人稱之為武爺都不暴露存下好幾百兩銀子也是本事!“爹他會謙讓長兄,會供長兄科舉,並不代表他想侄子壓兒子一頭,你忘了你們兩兄弟大名是誰搶來的?”
是我爹!“等到有大孫子,老爺子已經有個曾長孫了,自己大孫子爭不過曾長孫名分,還能是不自家二房長孫了?只要是人,誰的兒子孫子不是自己的親,怎麼可能不長心,否則何至於連我們兒子小名也想有個“長”字都考慮到位了。
這爹呢,真是好爹,還是好祖父,他已經不是以己度人,而是為兒孫設身處地著想,以免將來出現有何隱患了。
這不,除了想你向我轉述他對長鎖和我們的兒子會持有同一個態度以外,爹他又何嘗沒有想借孫輩小名兒讓人認清繼承權。
總而言之,長鎖是長孫,我們的兒子即使不是他長孫,也是他次子長子,在他心目中地位並無誰輕誰重,是一樣的。
但,也是如此,並不會因長鎖是他長孫往後就可惦記我們家產,你也有長子的,爹他差不多就是在變相提醒馬家了。
顧文軒誇張地張大嘴,遲遲不語地看著周半夏,朝她翹起了大拇指,方才回醒一般,“不得了,你這哪是一孕傻三年!”
找打?
周半夏失笑,“我傻?”
“哪呀,你這所謂的‘一孕傻三年’,頂多就是孕期精力無法集中,這不,剛生下孩子又精得跟猴似的。”
這是誇,還是貶?“咱爹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甚至,不好讓大哥大嫂聽到的是,相比起長鎖,咱爹其實更稀罕咱兒子。
你是還沒親眼見到咱爹今天有多開心,要不是怕大嫂看出他太偏心,咱爹還想自掏腰包大擺洗三宴。
就今天的喜蛋喜果,咱爹就像不要錢似的到處派發,我說哪來這麼多雞蛋,合著咱爹孃老早就讓人收蛋了。
這還是以為是他們第一個孫女,這回又是個孫子,還是我們長子,可不把他們樂壞了,比我中秀才那天還激動。”
那是的!就她爹不怎麼重男輕女了,還是想她生子,固然有她有兒子不會讓家產旁落之意,也是因女子生存不易。
別說這世道,就是後世,多的是想吃絕戶了,即使招個上門女婿,女子有能力護住家產,還有不到三代還宗的。
最典型的例子,如清河村這一支周家的老祖宗,可不就是人家上門女婿,到如今子孫後代誰不是以周為姓氏。
有了那麼鮮明的存在,老兒子如今算得上家產可以了吧,可算有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公公婆婆能不激動?不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壞,別的不說,就馬家,一旦她兩口子只有女兒,馬家能不想外孫過繼到她兩口子名下?
她兩口子之前不就未雨綢繆的想為女兒在江南一帶謀一條退路,是了,先不說公爹究竟給孩子取了什麼小名兒,“現在是兒子了,那江南那邊計劃是不是要有所改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