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孟呦呦終於開了口:“我確實在過去的幾天裡心理壓力比較大,你交給我的任務,時間太緊、難度係數又大,過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難,我也一直在逼迫自己快點破譯出來,無形之中壓力就堆積在一起,直到成功截獲有效情報的那一刻,情緒一下子沒有收住……釋放了出來。”
頓了下,她又緊接著道:“但我並不認為自己現在的狀態不適合繼續待在這個崗位上,這是我理智思考過後得出來的結論,希望你能參考。
關於你說的那些,我來之前確實沒有想得那麼深入,那麼面面俱到。不可否認來到這裡的每一天都在給我新的衝擊,我每天一睜開眼都需要去消化新的創痛,硬著頭皮學著怎樣去適應,我必須得承認,這對我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現在很難斬釘截鐵地說自己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去面對那些未知的情況,也沒辦法跟你承諾類似的失誤一定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但我想說的是,從我來到這個地方的第一天起,我就從沒想過要打退堂鼓。
我不是那種遇到困難就會被輕易擊垮、需要躲到後面尋求庇護的人。遇到問題,我要做的是直面它,然後解決它、戰勝它。
掉眼淚是我宣洩情緒的方式,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能力克服它,更不代表我會被它打敗。起碼就剛才的事情來講,我認為自己有信心克服這種一時的負面情緒,並及時調整好狀態投入接下來的任務當中。”女孩說著說著頭顱慢慢昂起,聲音平穩而堅定。
“霍排長,我想我可能比不上你那樣堅不可摧,但我也一定沒你想得那麼脆弱,那樣不堪一擊。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本人的感受和想法,能夠跳出固有的偏見、全面認清我到底有多少能耐,而不是僅僅用你個人的想法來獨斷地衡量我的去留。
以上是我的真實心理狀態,我沒有對你隱瞞,你是我的指揮官,我會完全尊重你評估後對我的後續調配結果。當然,我也相信你會做出最公允理性的判斷。”
周遭的環境一如既往的烏漆嘛黑,孟呦呦自然看不見對面的男人在她說話時,眼眸裡那晦澀爍動的光,明明滅滅。只有霍青山自己知道,內心深處某個長久以來堅持的東西,無聲無息間,坍塌了一大角,中心的支柱有搖搖欲墜之勢。
是偏見嗎?霍青山心中苦笑,其實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偏見還是私心?
孟呦呦一口氣說完這麼多,等了幾秒,見對面人沒什麼反饋,於是道:“霍排長,你慢慢考慮,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是徵詢意見,其實是通知。撂下這句後,孟呦呦果斷轉身離開,沒走出兩步遠,卻被身後人一把拽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