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方是否使用特殊武器及裝備?”聽到這個問題,孟呦呦像是陷入了短暫的回憶之中,幾秒後才斟酌著開口:“我在監聽室裡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很難聞的味道滲進來,有點像硫磺的氣味,又有點像很濃的辣椒粉,總之很嗆鼻,吸進去之後胸腔很難受。”
孟呦呦邊回想邊說:“再然後我從監聽室出來,就看見室外的空氣裡有大量的青綠色濃煙,印象中監聽室所在區域並不是煙霧的重災區,更像是從地雷區的方向隨風擴散過來的。”
聞言,男人的眸色沉了沉,立刻追問道:“現在身體有無異常反應?”
孟呦呦無意識抿了下乾裂的嘴唇,喉間吞嚥時像有碎玻璃在刮:“他們……把防毒面具讓給我戴了,但我在此之前還是吸進去了一點。
現在感覺嗓子有點痛,眼睛也有點痛……”孟呦呦說著抬起右手揉了下眼睛,“看東西不是太清楚,還有點頭暈,有一些嘔吐感,但總體還好,沒什麼特別不舒服的地方。”
男人全程面無表情地聽著,胸廓卻隨著她一句接著一句斷續的話起伏,時而緊縮,時而稍稍得以舒張,看起來並不明顯。霍青山持續往下推進問話流程:“為什麼沒有及時向指揮部傳送求救資訊並彙報敵方座標。”
孟呦呦慢慢進入了狀態,冷靜應答道:“他們應該是一開始就派特工抵近滲透炸燬了觀察所的天線,我當時戴著耳機,聽到第一聲炮響後沒兩秒,耳機裡就接收不到訊號了。”
男人微微頷首,繼續問道:“觀察所的抵抗時長是多久?是否發射訊號彈?”
孟呦呦仔細思考了下,給出了一個相對確切的答案“十三分鐘,劉班長髮射了兩次紅色訊號彈。”
“你們撤退之前有無留下關鍵裝置和資料?”
“只帶走了密碼本,其餘的全都當場摧毀了。”
“最後兩個問……”話音一出又霎時止住,男人輕咳了下,省去了原本的話頭,只是接著問:“暗道是否暴露?還有無其他倖存者?有無人員被俘?”
“暗道已經暴露。”伴隨著字音落下,女孩的眸底劃過一絲悲痛之色,聲音越發的悶:“劉班長乘載索道的過程中,敵方趕到索道起點處,炸燬了對岸的固定樁,劉班長從鋼纜上脫落,墜落到了地上。
我不清楚具體還有沒有其他人員倖存或者被俘。”
再往下,兩人相對的一角空間無故產生了長達半分鐘的安靜,就在孟呦呦正準備向對面投去疑惑的詢問目光時,男人突然再次出聲:“為什麼來前線當翻譯員?”
聞言,孟呦呦挑眉反問:“這也是問話的一部分?”
霍青山不假思索地應下:“是。”
“因為……”孟呦呦拖長著尾音,一副狀似認真思考的模樣。
男人開口前拇指悄悄按下錄音機按鍵的動作恰好被孟呦呦捕捉到了,她知道他已經關了錄音。
女孩施施然道:“我聽說我喜歡的男人正在前線浴血奮戰,我想離他近一點,所以就來了。”
男人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的青筋鼓起,眸光晦暗不明,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就又聽到女孩語速加快,用那種全然不以為意的語氣問他:“霍營長,我這麼說你會相信嗎?”她直視他的眼睛,望過來的目光帶有明顯的戲謔意味,嘴角掛著懶洋洋的微笑。
孟呦呦哼笑一聲,聳了聳肩,又道:“想來就來了,科室裡有調令下達,我正好是學y國語的,在這個地方能派的上用場,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就像我不會問你為什麼來到這邊一樣,難道一定要有個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