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生死剎那間

東方辭倒下後，那怪物也跟著倒下了。

東方辭的鮮血還未冷卻，那怪物的身上已經散發出腐爛的味道。

所有的血肉蒸發，只剩下乾癟的外皮包裹著脆弱的骨頭。

這人是誰？

除了龍九吟還能有誰。

龍九吟現在的狀況差到了極點，生命氣息竟然在急速衰弱，毀滅力量蔓延，侵蝕了他的整副皮囊。

他體內的平衡已經被打破，僅剩餘的生命能量難以支撐將他再次‘復活’。

不出意外的話，龍九吟將在東方辭死去之後，也要隨之共赴黃泉。

生命體徵已經完全喪失，龍九吟的眼眸灰暗，毫無神采，只有神魂深處的火焰雖然微弱，但依舊在緩緩跳躍。

這是生命的根本，若是連神魂之火都熄滅的話，真的就魂飛魄散了，任憑手段通天，也再難復生的可能。

不過，龍九吟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了，毀滅能量已經侵蝕了他的意識海，神魂之火搖擺不定，隨時都會熄滅。

龍九吟，剩餘的時間不多了。

“怎麼辦？”龍九吟束手無策。

《祖龍創世經》？龍九吟已經嘗試過了，之前能夠動用軀體的時候，他便全力運轉功法，企圖喚起一絲祖龍虛影，將體內的毀滅氣息驅散，可不知道是天意弄人，還是他的運氣太差了，祖龍虛影始終未曾出現。

畢竟《祖龍創世經》只是殘缺的半部，不可能隨心所欲的召喚祖龍虛影。

天地晦暗，有冷風拂面，涼意漸濃，山林中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響動，寂靜的令人髮指。

難道真的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嗎？龍九吟心中低語。

他以大毅力逃出黑洞鎮壓，本以為能夠跳出輪迴，逍遙世間，追求永生之極境，可竟然要隕落在此，陰溝裡翻船？可笑！

他無上邪帝屠戮世間，斬盡一切敵，竟然淪落至此，若是被他昔日的對手得知，恐怕九泉之下也會笑醒。

一時貪心不查，吃了個珠子，撐死了？誰敢信？

恍惚間，龍九吟望見了無數的魂靈，它們張牙舞爪的向龍九吟撲過去，欲將其撕碎。

其中，有人族，有獸族，有妖族，還有朦朧的混沌虛影，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那都是他曾經斬落的怨靈。

當然，其中也有無辜的魂靈，它們哀嚎著，哭泣著，向龍九吟索命，這些是龍九吟祭煉的那顆星辰中的生靈。

嗜血邪帝由此星辰誕生，天地養育，終成不朽，本應庇佑一方的存在，卻對它們揮下屠刀，它們怎麼能瞑目？

龍九吟的神魂劇烈顫抖，他隱藏在心底的愧疚終於被引爆了出來。

煉化一顆星辰，寂滅無數生靈，亡魂永固，不得轉生，這是龍九吟心中抹不去的痛。

哪怕是事出有因，哪怕是拯救了更多的生命，哪怕是三千大世界得以安寧，可終究還是揮手滅了他的母星。

他，無悔！但是，有愧疚！

捫心自問，如果同樣的事件再次出現在龍九吟的面前，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他問心無愧啊！

無數的怨靈瘋狂的撕扯著龍九吟的神魂，微光越來越暗淡，明滅不定，搖搖擺擺。

龍九吟的內心動搖了，他對自己曾經走過的路，哪怕有一丁點兒的懷疑，也在此刻無限的放大，足以徹底毀滅他的道基，神魂化為虛無。

龍九吟彷徨了，在痛與血的洗禮中掙扎，他彷彿化身成為母星中的一介芸芸眾生，隨世沉浮。

當有一天，紅月當空，域外魔氣滔天，然後他就死了，身邊的人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在渾渾噩噩中死去。

他真的要死了，他要去贖罪，要給那些無辜的亡魂贖罪。

就在這時，有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了，那些怨靈似乎非常恐懼，它們越發的瘋狂，猙獰的面孔撕咬著近乎熄滅的神魂之火，然後聲音漸漸宏大，直至振聾發聵。

龍九吟被驚醒了，於恍惚中猛然醒悟，沒有任何一瞬間比現在還要清醒，他看到了，那是被他拯救的子民，在頂禮膜拜，呼喚他的名字。

“塵世浮屠生靈滅，嗜血邪帝非嗜血。”

“待到混沌肆虐時，邪光血焰衝雲霄！”

龍九吟神魂震動，在這一剎那，所有怨靈瞬間湮滅，黑暗，無邊的黑暗，靜悄悄的。

龍九吟緩緩睜開眼眸，眼皮異常的沉重，但是龍九吟卻感覺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那一刻，眼眸閃耀，比煌煌大日還要炫目，其中萬千星辰輪轉，星河璀璨而輝煌，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