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藍鯨

十一孤獨的漂浮在海里，很安逸，很舒適。

一道幽幽的藍光籠罩著他，水沒過耳朵的聲音傳來，他緩緩下沉。

忘記了目的地，忘記了過去或者未來，時間失去了意義。

龐大的魚群在身邊遊過，光線穿過海平面在水底形成美輪美奐的光斑。

忘記了呼吸，緩緩向著深海下沉，大腦慢慢的由於缺氧變得遲鈍。

魚群不斷變換著形狀，在海底形成了一片漩渦，這個漩渦緩緩的將十一吞噬。

下沉，海水由淺藍變成深藍，再變成黑色，最後變成了一片漆黑恐怖的空間，無法避免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水流急速變化，某種無比巨大，超出想象的東西在黑色背景中移動。

那個巨大的東西朝著十一的方向游來，那是一隻動物，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

它有著類似藍鯨一樣肥碩的身軀，但是它的頭部上長著密密麻麻的孔洞，白色的煙霧從中噴出，在水中消散。

那個東西的巨大難以用語言描述，就像一座緩緩移動的山，它的出現讓視野所及之處全部被藍色覆蓋。

它散發著淡淡的幽藍色光芒。

這光芒似乎帶著某種吸引力，將十一的身體緩緩帶入其中。

“加入我們。”

聲音從深淵中傳來，十一的自我意識正在慢慢消散。

與此同時，一面鏡子從遠處飄來，停留在了十一面前。

鏡子在深海中清晰地反射光芒，讓十一看清楚了自己。

鏡中的十一穿著一套精緻的西裝，臉上帶著笑意，其中有著嘲諷的意味。

“醒醒啊，你可是主角，怎麼能睡覺呢？”

鏡中的自己居然開口了，而當他讀到主角時刻意強調了重音，嘲諷的意味不言而喻。

藍光越發的明亮，十一的耳邊出現了一些聲音。

很嘈雜，好像是雲疊的怒吼，混合著海瑟薇的呼喊。

“我在哪？”

十一意識模糊之間問出這句話。

似乎是在做一場夢，一場不願意醒來的夢，如果就這樣長長的睡去該有多好。

這樣想著，長久以來內心的疲倦告訴他應該長長的睡一覺，但耳邊的聲音卻不肯停止。

“哦，你死了，死了大概，嗯，十分鐘左右了。”

鏡中的自己裝模做樣的看了看錶，整理了一下領帶，然後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

“我死了？”

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只記得自己好像是發動了一個很厲害的召喚術，然後就在極度疲倦下失去了意識。

“不用懷疑，你就是死了，你用的那個召喚術是個很危險的東西，作為交換強大力量的代價魔神取走了你所有的生命力。”

一切力量都有代價，十一在不瞭解這種力量之前就貿然使用，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那就這麼結束吧。”

說著十一任由自己下沉，向著海底深淵的那頭詭異的鯨魚漂浮而去。

“你不會想去到哪裡的。”

鏡子裡的自己仍然保持著微笑，看上去就像一個邪惡的魔鬼。

“那個東西就是讓這個世界海平面上升的真兇，它發動力量毀滅了整個世界，吞噬了所有活物的靈魂，將其改造成怪物為它作戰，等到這裡的靈魂都吃完了，就跨越次元去下一個宇宙繼續大快朵頤。”

鏡中十一指向海底的詭異鯨魚，解釋著這個世界的真相。

“不過我其實挺期待的，想知道你的靈魂會被改造成什麼樣的怪物，那個東西一定很噁心，很醜陋。”

鏡子裡的自己訴說著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

“你深陷在一個迷局裡卻不自知，現在好了，你認識的所有人都會因為你去死，王小花，雲疊，海瑟薇，陳夢溪，徐天。”

鏡子十一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清點著。

“不，不會的，不是這樣的。”

十一昏昏沉沉中潛意識的否認。

“哦，可憐的傢伙，別擔心，你就是幹這個的，無論是誰只要跟你扯上關係都會死掉，你懂得。”

鏡中的十一還是微笑著，好像完全不擔心。

“仔細聽，在你大腦完全死亡之前或許還能聽到他們的遺言呢。”

在海中模模糊糊能聽到戰鬥的聲音，但是很不清晰。

“閉嘴！”

十一驟然清醒，一拳擊向鏡子。

鏡子碎成無數塊，碎掉的每一塊裡面都有一個小小的鏡子十一，他攤著手，嘴角露出邪惡的笑容。

“哇哦，迴光返照哎，我是多麼幸運。”

鏡子十一語氣裡滿是諷刺。

“我遺漏了什麼？”

十一瞳孔收縮，怪物襲擊不是巧合，衛星地圖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將他們騙到這個地方的，目的就是趕盡殺絕。

“啊，你終於明白了。”

鏡子十一拍打手掌發出稀疏的掌聲，諷刺意味十足。

意識到自己的朋友處於危險之中，十一在水中掙扎，他想呼吸卻發現自己居然忘記了如何呼吸，彷彿肺完全不存在一樣。

“我好像說過了，你已經死了，真真切切的死了，事實證明靈魂不需要呼吸，也不能呼吸。”

鏡子十一指向深淵裡潛伏著的那隻巨大詭異的藍鯨。

“那個東西想要你的靈魂，那個藍光很舒服對嗎？聽說過深海安康魚嗎？就是這個原理，它用光吸引迷失的靈魂，然後吃掉它。”

“你，你是誰？”

“我就是你啊，那個最真實的你，你的本我，你的憤怒，貪婪，嫉妒，飢餓，等等等等，你那些最原始，最本能的慾望的集合體。”

鏡子十一打了一個響指，所有的鏡子碎片快速拼合，重新形成一面巨大的鏡子。

鏡子裡的十一變成了一個巨人，做了一個鞠躬的動作。

“我，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死亡有感覺嗎？事實上是有的，十一在此時感覺到死亡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喉嚨，窒息感傳來，恐懼籠罩著他。

“我要回去，我怎麼才能回去！”

十一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著，揮舞著雙臂，像溺水者死前的掙扎。

“哦？你為什麼要回去呢？那裡沒有什麼等著你了，你不是說你的過去不是已經被你親手毀掉了嗎？”

鏡子裡的十一故意演出不解的表情。

“放棄掙扎吧，老老實實做個死人也許更適合你。”

鏡子十一這樣說著，蹲下身子面露鄙夷。

“看著你死去還真是一件愉悅的事情，你這個噁心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