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熱茶下肚,只感覺渾身上下都暖和起來。
顧連山抹了抹嘴,一臉稀罕的看向掌櫃的:“這都多久了?難為錢掌櫃還記得我。”
“這話說的……”錢掌櫃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顧棠,笑道:“別人或許不記得,但您我可忘不了!”
“不虧是做生意的,這嘴皮子就是厲害!”顧連山笑著誇了一句,隨後話頭一轉,指了指顧天寶。
他道:“不說笑了,今兒找你是有事的。這是我侄子,親侄子!我這侄子想租賃一座小院子。
不要太好的,有個三四間屋子就行,租子最好便宜一些,四周的街坊得是老實人,不能是那偷雞摸狗、打架罵架的。”
“哎呦!您還真找對人了!”錢掌櫃一臉驚喜,猛拍了下大腿。
他靠近顧連山,悄聲說道:“實不相瞞,近些日子,因為到處都在傳今年有雪災,很多在城裡租賃屋子的人家都回老家了,空出不少院子來,我手上有不少符合你要求的院子,過會子帶您去瞧瞧?”
“既然這樣,也別過會子了,趁著外頭的雪勢不大,眼下就去,早看好早定下!”
顧連山心急,想趕緊將這事辦成。
有生意上門,錢掌櫃自是比顧連山還要上心,一聽這話,當即點頭應下,喊小夥計去後院套車。
沒多會兒,錢掌櫃便坐上自家的牛車,在前面領頭,帶著顧連山去看屋子。
北安城內的房子,要說租子便宜的,那隻能是西街那邊。
錢掌櫃領著他們只奔西街。
西街的房屋比起其他街區,房屋的密度要高一些,不管是屋子還是院子,也跟其他街區沒法比。
尤其是主家對外租賃的院子,多數是從原先的院子上砌堵牆分割出去,十分狹小。
錢掌櫃帶顧連山他們看的頭一座院子,就是這樣的。
從主家的大院子分割出去的,三間南屋,院子狹長,靠西牆那便搭了一座簡易的窩棚,三面漏風。
錢掌櫃指著那窩棚道:“可以在下面砌兩個灶,用來做灶房,等夏日的時候,在這窩棚裡煮飯,那是一點都不熱!”
對,夏日煮飯是不熱,可眼下是冬日啊!
大冬日的在外面煮飯,等飯煮好,人也快凍僵了!
顧棠暗中翻了個白眼,趁著錢掌櫃還在到處誇讚,趁機扯了下她爹的衣裳,讓她爹先問價,別說好壞,等會兒再多看幾家。
貨比三家,要比院子大小,要比屋子好壞,最重要的還要比每月租子多少。
這不是給自家找院子,顧連山也不好全權做主。
他朝顧天寶眨眼,悄聲問他如何:“咋樣?有沒有相中?”
“二叔。”顧天寶聲若蚊蠅,“我對租賃房子的事,是真的不懂!一切您說了算。”
這話是真話,顧天寶對這事真的是一竅不通。
成吧,那就聽他閨女的,先問問租子多少。
“錢掌櫃,你別一直誇啊,你說說,這院子每月需交多少租子?”
“我不坑您,眼下冬日租賃屋子的人不多,尤其是今年,租賃屋子的人,少了一半!這院子您要是相中了,每月一百銅子,今兒就能搬進來!”
每月一百銅子?那這租子不貴。
“下面還有嗎?我想多看幾套,您也得讓我們挑選一番是不是?”
“有有有!只西街這邊就有五六座小院子,我帶你們接著去看。”
從小院出來,幾人各自爬上牛車,往下一個小院走去。
跟在錢掌櫃後面,顧連山一行連看了五座小院子。
每座小院都大差不差,都是南屋三間,加上院裡搭建的灶房,勉強算是四間屋子。
院子也是一樣,全是從主家院子裡的分割出來的,狹小不說,還極其不隔音。
每月的租子一百銅子到一百五十銅子不等,都不算貴。
看了一圈,快接近尾聲了,錢掌櫃帶他們去看最後一家。
“下面這套院子的租子稍稍貴了一些,屋子是三間北屋,加兩間東廂。院子還算可以,寬敞了一倍有餘。
日後,可以在院子裡種些菜,用可以養些雞鴨,總之,隨便你們修整,主家一概不問。”
錢掌櫃誇了一路,將眾人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沒多會兒,兩輛牛車一前一後的停在一個衚衕口。
他們要看的院子就在這衚衕口。
跳下牛車,錢掌櫃一邊拿出鑰匙開院門,一邊說起這院子的主家。
“主家不住在這邊,主家一家子在東街那邊住,等閒不過來,就是租賃房子也是委託我們這些牙人,懶得管這事。”
開了院門,錢掌櫃招呼著三人進來,讓他們好生看看這院子。
這院子確實如同先前錢掌櫃說的那樣,三間北屋,兩間東廂,院子寬敞,可以用來種菜或是養雞鴨。
錢掌櫃將所有的屋子也全都開啟,讓他們進屋裡看看。
“屋內也是寬敞的緊,主家一家子原先就在這裡住。
進到屋裡,顧棠用腳丈量一番,發現這屋子比她小院的屋子小些,但比村裡的屋子寬敞。
“咋樣?”顧連山湊到顧棠和顧天寶跟前兒,低聲問他們。
顧棠沒說好不好,而是問顧天寶:“你覺得這裡比前面那些如何?你更喜歡這裡,還是更喜歡前面那些?”
“自是喜歡這裡。”顧天寶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
得了這話,顧棠看向她爹:“聽見沒?您去問問租子多少,若是能接受,那就定了。”
“對對對,二叔,勞煩您去問問。”顧天寶頭回租賃屋子,心裡有些怯得慌,不敢跟錢掌櫃說話。
“成!我去問問!”
錢掌櫃在廊下站著,沒進來打擾他們說話。
幹他們這一行的都清楚,不管是買房子還是租賃房子,這一家子總要商議一番。
這種時候,他就得有點兒眼力見,不能往人跟前兒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