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有動靜傳出,想來是方才外頭的聲響吵醒了顧家二老。
沒多會,堂屋東間的窗戶被人推開。
馮氏頂著微亂的頭髮,朝院子裡掃一眼,除了顧棠,並沒有瞧見什麼人。
那方才外頭的說話聲是哪來的?馮氏一臉不耐的衝顧棠喊道:“四丫!方才院裡為何有說話聲?可是你在說話?”
顧棠正往灶房去,聞言頭也不回的說道:“您老怕是耳鳴了!這大清早的,我一個人在院裡說什麼話?難不成跟鬼說話不成?”
馮氏瞬間黑了臉:“死丫頭沒個忌諱!大清早的說什麼鬼不鬼的!我看,遲早你要變成鬼!”
呦?這是咒她死呢?
顧棠停下腳步,轉身就懟過去:“我要是變成了鬼,那您可得要小心了,咱這一大家子,我最喜跟奶您過日子,日日吵鬧,有滋有味的。
我要是變成了鬼,頭個就得拉您下來陪我,咱祖孫倆到下面繼續吵、繼續鬧,繼續有滋有味的過。您說,我這主意成不?”
這下,馮氏不止是黑臉了,整個人氣得直哆嗦,指著顧棠說不出話來。
顧棠不理她,直接進了灶房。
院外,顧連山送他們送了一丈遠,他們來時是坐驢車來的,就停在前面的桐樹下。
到了桐樹那邊,顧連山終於看到了姓何的,這會子正坐在驢車上。
見到人,顧連山一臉歡喜的上前:“何興兄弟?你這是剛來?”
何興尷尬的衝他笑笑:“剛到、剛到……”
顧連山只顧著高興,沒注意到他的不自在,也沒察覺到這話不對勁。
要是剛到,那五位兵爺怎麼尋到顧家來的?他們可沒來過,不可能知道路的。
可此時的顧連山,滿腦子都是那三百五十兩銀子,根本就想不起別的來。
拍了拍何興的肩膀,他一臉感激道:“好兄弟!這回多虧了你!過兩日我在北安城的大酒樓請你吃酒!”
何興見顧連山待他一如往常,眼眸微閃,笑容自在了些,想開口跟顧連山說一些別的事。
可將開口說了一個字,旁邊的五位兵爺便搶先開口:“鹿捆綁好了,趕緊啟程回去!兵營還有事,不能耽擱了……”
何興僵了僵,想說的話都到嘴邊了,他又給嚥了回去,換成了道別:“眼下還有事要忙,得趕緊回去,過兩日咱們再聚。”
“好好好!過兩日再聚!到時候咱們去北安城吃酒!”
顧連山讓開路,笑的見牙不見眼。
何興是真的想與他聚聚,不是為了吃酒,而是想說說他閨女的事。
但這會子當著兵爺們的面,不好直白的說,只衝顧連山點點頭,駕車往村外走,打算明兒再來一趟。
顧連山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們,等驢車走遠了,他才狗攆似的轉身往家跑!
三百五十兩銀子啊!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等會他得好好摸摸銀票,沾沾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