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怕死,但他覺得自個兒要是這麼毫無價值的死了,眼前這人有點虧。
“我給你當牛做馬這事,雖是你提出來的,但也算是地府給你的補償。我要是就這麼死了,你的補償就沒了,算算,這虧的可是你。”
顧棠油鹽不進:“虧?我可不覺得虧!你死了,比活著還要我解氣!”
“我死了就魂歸地府,這樣會讓你解氣?”男子愣住了,怪不得這人會這麼生氣,原來是氣他從地府跑到人間來。
“好,那我聽你,回去慢慢等死。”
“你等會兒!”顧棠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不可置信的喊住轉身要走的人。
“你死後不應該魂飛湮滅嗎?為什麼還會魂歸地府?!”
男子比她更不可置信:“我不是罪惡滔天的魔,我就是被異世之魂附身後,無意勾錯了魂。
我總共就勾錯了七個,其他六個都拿著補償投胎去了,就剩你一個怨氣還沒消。”
勾錯了魂是他的錯,他道歉了,也給補償了,不至於讓他魂飛湮滅吧?
這話讓顧棠心生不妙:“回到地府後,你還做你的勾魂使?”
“不做了……”
顧棠心中一鬆,面上高興起來,后土娘娘明鑑!早該撤了他的職位!
可惜,將高興了沒幾息,只聽男子又大喘氣似的說出後半句。
“我來時接了就任‘察查司判官’之位的文書,等你在這個世界壽終就寢後,我再回地府就位。”
顧棠:“…………”
委屈加憤怒齊齊上腦!她抄起桌上的水壺就朝人扔過去:“他麼的沒天理!!!你個眼瞎的王八蛋做錯了事,地府為什麼不讓你滾蛋?為什麼還要給你升職!!!”
顧棠好歹在地府待過一段日子,對於地府的各個職位雖說了解不多,但上面的領導層她還是特意打聽打聽了。
當時她想著,要是借屍還魂不成,乾脆就留在地府弄個鬼差噹噹。
察查司判官這個職位,是地府四大判官之一,妥妥的實權大佬!
這樣的職位,怎麼會給這種又蠢又瞎的玩意兒?!沒天理!太沒天理!
男子輕鬆接住砸過來的水壺,小心翼翼的看著顧棠:“地府人手不夠,等閒不會讓鬼差滾蛋的……彆氣彆氣,你要是真不想留我在身邊,那我就回去等死。”
這怨氣濃郁到都快要實質了!等她死後,原地就能化鬼王!
聽了他這話的顧棠沒有消氣,目光陰惻惻的看著他:“回去等死?等你魂歸地府後,好去做你的察查司判官?!”
男子非常實誠的點頭:“要是不出錯的話,就是這樣。”
不出錯?很好!那現在出錯了!顧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是讓我接母符嗎?那就接吧。”
想回地府做官?
呸!想都不要想!先用母符將他留下來,之後再慢慢尋摸一些和尚道士,看能不能將他的魂魄鎮壓下來。
呵呵!永遠都別想再回地府!
男子不知道她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但對於自己來說,能留下當然是最好。
畢竟他耗費許多功德來人間一趟不容易,若是就這樣回去了,那功德就白白浪費了。
男子靠近顧棠,依舊是毫無防備的將左胸口露出來,好讓顧棠將自己的血抹到紫符上。
看著近在咫尺的胸膛,顧棠死死的盯著方才劃破的傷口瞧。
皮肉有些外翻,還在不斷地朝外滲血,此時若是對準心臟位置再扎一刀,這人基本就涼了。
可惜的是,自個兒眼下不打算這麼做了。
顧棠忍著火氣,用匕首劃破手指,將自個兒的血抹在他胸口處的紫符上。
沾了血的紫符,迅速一分為二,一個繼續留在男子胸口,一個漂浮在半空中,將顧棠的血吸收掉。
下一瞬,留在男子胸口處的紫符“吐出”一滴血來,漂浮在半空中的紫符,快速將這滴血包裹起來,之後帶著這滴血飛向顧棠。
顧棠驚了一下,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包裹著血滴的紫符穿透衣裳直接落在了她的左胸處。
擱著衣裳她不知道衣裳底下是什麼情況,但她能感覺到,左胸處傳來一陣炙熱感,緊接著腦海中多出一個被紫色繩子捆綁的小人。
“我腦子裡多了一個被繩子捆紮的小人?”顧棠很是不解,這是什麼情況。
男子卻淡定的回她:“那小人就是我,你屏氣凝神,當我違揹你的意願,不聽你調遣時,可以控制小人身上的繩子對我做出懲罰。”
顧棠雙眸一亮,當即閉上眼嘗試調動小人身上的繩子,打算好好教訓一下他。
男子察覺到身上的異動,有點不舒服,但並不痛,他看向顧棠:“你在調動我身上繩子懲罰我?”
“沒錯!”顧棠非常乾脆的承認了這事,咧嘴笑了起來,一臉惡意。
男子有些驚奇:“我方才不是說了,我違揹你的意願,不聽你調遣時,您可以控制小人身上的繩子對我做出懲罰。我眼下什麼都沒幹,紫符不會對錯不分的。”
顧棠愣了愣,合著這還是個有原則的符籙?
她不死心的再次嘗試一下,結果男子依舊沒有變臉。
最後只能臉色難看的放棄這事。
“把你的衣裳穿好,趕緊給我修門去!”
她房間的門被男子拍碎了,必須要給自個兒修好。
男子看了眼破裂的房門,當即搖頭:“我不會修。”
顧棠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會。”
“為我當牛做馬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我房間的門!”
男子頓了頓,沒再說不會,改口道:“那我先去學修門,等學會了再來修?”
顧棠有意刁難他,點了點頭:“可以。”
男子穿好衣裳,打算出去找會修門的人學修門。
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的顧棠,目光不斷地的打量他,後知後覺的認出這人就是昨兒將馬大手裡的倒流香搶走,後放到長青門上的黑衣輕功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