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緩了緩心中的怒火,勉強讓自個兒冷靜下來,與顧連升討價還價。
“我兒這身子骨,能否長久活著還是個未知數,縱使如今死了也不算虧,左右我護了他這麼些年,說破天去我也是無心無愧!”
“我們林家好歹也是耕讀之家,沒想到今兒竟受你們顧家這般欺辱!倒不如拼了這條爛命,拉你們顧家一起流放!”
“到時,你顧老大有個做賊流放的媳婦!你那寶貝兒子有個做賊流放的親孃!讓你們父子徹底斷了科舉之路!”
“還有你們這一屋子的姑娘小子們,讓你們個個都嫁不出去,也娶不進來!讓你們顧家死後無顏見列祖列宗,子孫後代都抬不起頭來!”
張氏這話雖有誇大之意,但細細想,只要張氏在衙門裡一口咬死魏氏與她一起偷拿了銀子,不管找不找得到魏氏,只要罪名定下,顧連升父子就再無科舉可能!
顧家二老與顧連升也想明白了這點,臉色刷的一下陰沉下來,瞪著張氏的目光十分不善。
張氏毫無所覺,怨毒的目光掃向顧棠和顧連山:“我們好歹夫妻一場,沒想到你竟指使閨女毒殺親孃!你們也別想著不認,朗哥、玥姐都能作證!到時你們父女也跑不了!我睜眼瞧著你們人頭落地!”
呦!這是把她爹顧連山也拉下了水?顧棠非常光棍的攤手:“你怕是不懂律法,到了衙門,林家那倆崽子是跟你一樣,都是賊、都是犯人!這犯人說的話,是不能作數的。
再者,你說我毒殺你?我還說你們合謀做賊的事暴露了,為了脫身,便合謀誣陷我一個小丫頭想要勒死你!你我都長了嘴,你張嘴胡說,我也張嘴胡說!你尋思尋思,衙門裡的官兒是信你,還是信我?”
張氏臉色鐵青:“沒臉沒皮的東西!嘴皮子倒是利索!”
“這都是跟你學的。”顧棠衝她笑了笑,“帶著三個拖油瓶改嫁,夥同前婆家一起盜取顧家財物,論沒臉沒皮,誰能比得上你?”
知道張氏好臉面,顧棠這話就是在踩著她的臉面來回踐踏。
張氏氣得渾身直哆嗦,眼前一陣黑過一陣。
偏顧棠還不放過她,推著她爹上前:“您拖她出去,借輛牛車咱們去衙門!我今兒要她好好瞧瞧!白的能變成黑的,黑的也能變成白!”
什麼白的黑的?顧連山一臉懵,被強推到張氏跟前兒,他呆呆的問顧棠:“真去衙門?”
顧棠瞪了他一眼:“去!誰要是不去!就讓他不得好死!”
得!這又是賭氣了!
顧連山招惹不起,只能依言伸手拉扯張氏。
張氏後背瞬間冒起冷汗!眼底閃過一抹混亂。
怎麼會這般?按理說,這死丫頭聽到她方才說的話,應該害怕才是!為何會這般有恃無恐?張氏不明白,以為顧棠沒聽清楚,語氣微亂的再次強調:“你可想好了!你是個姑娘家!不管衙門裡的官兒信不信我,你一個沒出門子的姑娘往衙門走一趟,傳出去,你就是不知廉恥!日後,你說親都是難的!”
“說親難,那就不說親了,我爹說了,他養我一輩子!”顧棠見她爹磨嘰,直接不耐的上前拽住張氏的衣領,拖著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