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儒生
世人上大可以分成三類人,一類是平庸無為的百姓,可以是勞耕度日的農忙之人,可以是茶館酒樓的夥計掌櫃,可以是能掐會算的算命先生……
第二類則是舞刀弄槍的武人,大可以是邊疆大將,亦或者是統軍之領,自然也有毫不出名計程車卒,但這類人的地位,也比普通平民百姓要高出許多。
再者的第三類人,也是最長時間坐在前二者頭上拉屎撒尿的人,便是書生,大到朝政的把持,地方的掌控,國家的制令,軍隊的資耗兵徵等,小到百姓出耕時間,節度稅收的多少,這便是書生。
而在大唐,那位千古一帝的上位者,也是極為的“寵愛”這群書生,只要是腹有文墨,那便可能謀得一樁美差,哪怕是久居山林,不問世事的世外人,也會被狠狠地挖回朝堂,要是不答應,便是死皮賴臉的親自去懇求,久而久之便是博得了惜才愛才的美名,這與最後一個揹負罵名的唐末亡國君主,顯然是截然不同的口碑和待遇。
鼎盛的大唐王朝得以有那千古盛況,這座龐然大物所倚仗的,自然是那支平定天下的無敵天策軍,但這只是世俗所思所慮的表面,這支無敵軍隊為何得以逢戰逢勝,大將必不可少,但後方那一群朝政文官所帶來的長久支援,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唐相魏氏,房氏等,都是難得一遇的千古守成大才,加上天下大平,這也促成了大唐文壇越發鼎盛。
天下的儒家氣運,便是十成十的盈溢,天子也是下令設立了翰林院,單單是這一座儒家書生所蒞居的皇家書院,就足足佔了天下近五成的儒生氣數,百姓俱知自家的孩兒若是進了其中,那便是光宗耀祖,墳頭冒青煙的巨大喜事。
但殊不知,這只是國都長安的書院,在之外的荊楚之地,有著一座再分天下儒家四成氣數的書院樓閣,並不是如“翰林”二字那般寓意深刻,倒是頗懷謙遜的“莜孺”,雖說學士也確實不少,但卻完全沒有翰林院來得聲名顯赫,也是在唐滅之後的兩三年,才開始聲名大噪。
唐滅之前,便是此院首當其衝先毀去,這是不幸,不幸中的萬幸是,只有它做到了真正的桃李滿天下,四成的儒生氣數化作天下氣運,若不是在唐滅之前被毀,那麼這四成氣數會被納入南唐,亦或者是大夏,屆時天下氣數無法平衡,那麼就不止這兩個王朝的對峙這麼簡單了。
單單是這麼一座書院,就有三個讀書人,名動天下!
一位岑氏儒生,在天下名山龍虎之外,對敵過道門聖人,一位在青州賺得名義缽滿的白氏書生,一位在南唐楚州的邊關之上,事事料敵在先的名仕孫蘭,僅是這三個人,便足夠讓這座於歷史上湮滅的書院,響徹青史,其他散落天下之人,不談有何等大的名氣,但還是讓莜孺院的大名,依舊在文壇儒生們的口中啃著。
都說讀書人的事都是無理事,百無一用是書生,此等言論也是滿天飛,但這也僅僅是武人莽夫過過嘴癮的罵話,一言決人生死,這需要多大的魄力和才氣?他們一輩子可能也摸不到頭,也就儒生才料地到同僚的所想所念,大概如同對局落子,當局者不迷反而旁觀者迷,這是截然相反的道理,剪不斷理還亂,武夫便以武力決事,不論是如何賣了定居,但都是比不上讀書人的一句話,一手棋。
如今天下遠不及盛唐時的大興儒術,但讀書人依舊是佔了不小的份量。
東山王府上,閣樓之頂,大夏東山王劉啟才,陪著那個居閣便再不出閣的中年男子碰杯飲酒,言語有調侃也有正經,多的也還是下酒的閒話,而客卿夏言訣,此時也是共坐一桌而酌。
劉啟才攬著這個夏客卿的肩頭,靠著酒氣迷迷糊糊地笑道:“你小子啊你小子,說好聽一點是皇帝所欽招,來我府上當的客卿,在別人眼裡,又是皇帝派來監視我的探子,可實際上你究竟是來幹嘛的,說說看。”
夏言訣推開他的手,沒有理會這個耍酒瘋的傢伙,堂堂藩王,王沒有王的模樣,真不知曉前蜀是如何被他打下來的,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對面的這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地喝酒,後者倒也沒有覺得不耐煩,也是那般喝著,一杯續過一杯。
劉啟才又將酒杯傾倒至滿,慢慢地抿了一口,這一次倒是沒有再嬉皮笑臉,對著明氏的中年男子,嚴肅地問道:“先生,那個青州城主對我拋媚眼尤甚,這次北擾,不僅把我那被伏的五百輕騎給放了回來,甚至還管吃管喝,就差沒添糧增兵了,你說這傢伙是何居心?”
“青州的白許行?”中年男子放下欲飲的酒杯,驚訝地問道。
側坐其旁的東山王不免白了白眼了,又飲了一口酒道:“天下還有第二個青州白城主?你自詡人間明月,能掐會算的,咋的連一個人都不認識了?說出來我可不信,說來也好笑,押兵回去之後,又被刺客所傷,好像是屯了五百士卒才換回了自己那條性命,可惜一條手臂都差點折了,這小子真是命大,他要是死了,整個青州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這個刺客手段也不再給力一些,確實有夠惱火的,如果早些知曉這件事,我早就調兵遣將地殺過去,來一個完美的補刀了。”
夏言訣乾咳了一聲,笑呵呵地說道:“你就不怕是情報有誤,人家故意賣的破綻給你,到時候被人反插一刀,客死他鄉,那就真的是笑死人不償命了。”
劉啟才根本懶得理他,這種只會打臉的傢伙,根本不需要去反駁,這諜報系統是誰在執行,誰在指導訓練,沒必要和這傢伙說太多的所以然。
中年男子抖了抖眉頭,嘆了一口氣說道:“白許行暗算了別人一輩子,自己居然也會被人暗算?真是可笑至極,倒是有了點風水輪流轉的滋味了。”
劉啟才皺了皺眉頭,驚訝得不復以往,疑惑不解道:“你倆認識?”
中年男子顯然不樂意訴說太多,僅是點了點頭,又拿起酒杯往嘴裡送,劉啟才揉了揉眉眼,並沒有追問下去,既然認識,卻也不是什麼太於過要好的關係,那便罷了,只要忠心於自己就行,這個表面嬉皮笑臉的藩王,背地裡的治人手腕,根本不在其兄長劉順之下,相反多了一股狡詐陰翳之氣。
夏言訣放下手中酒,一手托腮看著這個中年男子,哈哈地笑道:“明月山吶,同為同門,你又何必嘲笑同窗?莫不是整座儒院出來的,就你最不是東西?他白許行,雖說只是區區一城之主,但名氣依舊在那一畝三分地大得沒邊,你在這待多少年了?也不見得有咱東山王之外的人認識你,真是如此的話,那最好可別見面了,否則也是落面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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