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

第10章 當之無愧

林硯心裡一徵,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但又慢慢趨於平靜,對著身旁的二人緩緩說道:“皇帝那邊,你們有沒有什麼確切的手頭訊息?說實話,我也是頭一回下山,這種廟堂的算計,只在書本上看過……”

上官儀掩嘴輕笑道:“小師叔,這你可就得問問姜大人這位行家了。”

林硯呼了口氣,確實是有些無語了,這“小師叔”的稱呼,也太過老套了,自己年紀尚未二十,任誰被如此稱呼,心頭也會有多多少少的無奈,在武當這些年便一直被喊“師叔”,今好不容易跑了出來,看來還是逃不掉啊,知道的外人,還以為自己是活了幾甲子的老怪物呢。

姜少卿搖了搖頭,細語道:“這些事經久便知,口頭言語也傳授不了什麼門道,師叔,方才上山之時,有數餘人在裡開外俳徊,觀其服飾裝容,乃南唐官捕,尚不知是何用意,可能是京察衙門的人,就沒太在意。”

林硯嘆了口氣,內心想道:“我剛才的話,是半句都沒人聽進去啊?”

咳了一聲後,林硯輕聲答道:“方才與文厚在客棧議事時,便已被人隔窗窺探,想來便是山下尋來的幾人了,真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上官儀疑問道:“他們如此興師動眾,究竟是為了什麼?這諾大的京城,到哪都是天子的耳目,莫不是龍椅上那位的意思?”

“動機還不知,但非常確定,他們的目標一定是這一屆的行客無疑,也就是除去踐行宴後,立刻原路反回的東方月明和劉泰兩人除外的我們三人,看來我們能不能好好的活,很難啊。”

林硯笑了一笑又說道:“逃是逃不掉了,就剛才對上你二人,我的內力已耗了近六成有餘,雖有一戰之力,但為了應對後續的突變,以及去往大夏途上的配合,我必須對你二人越發瞭解,你二人有幾成把握活著?”

姜少卿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道:“放倒這群小嘍囉,一成太謙虛,十成又太囂張了……”

“哈哈,不管怎麼說,不要陰溝翻船了。”林硯身形往後一躍,翻身上了石崖。

姜少卿與上官儀皆是半劍出鞘,面向山腳的那四個隱約可現的蟻般人影。

林硯伸手扯下一根松尖,放入嘴中輕嚼,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語氣喃喃道:“江湖尚是如此……真是勾人心魄的廟堂啊!”

約莫半柱香過後,四個黑影緩緩而至,皆是拔出鞘內銀刀,為首的是一位面容桔黃,眼神陰翳的老者,身後便是三位人高馬大的青年壯丁,看著模樣,都是或多或少習過武的。

林硯眼睛微眯,喃喃道:“不是同一批人麼?”一轉霎時,又好似想到了什麼,握住聽雨落,向黃文厚離去的方向飛奔而去。

姜少卿淡淡道:“爾等所為何事?”老者不屑道:“奉京守令,上山捉拿賊子!你二人是何意?”

姜少卿表情冷漠,掏出皇帝頒佈的行客令牌,其上刻著一個清晰可見的“卿”字,一股隱隱的氣運繚繞,使姜少卿的氣勢達到了頂峰。

“區區京守,不過五品,見此令者,三品之下皆受調動!從是不從?”

老者例嘴一笑:“今距京都超百里路,殺了爾等,皇帝豈知啊?我倒要看看,每年費盡心力招攬的行客,究竟是些怎樣的硬茬,動手!”

姜少卿咬牙罵道:“祖宗的,皇帝的面子,還真不如自己有一劍在手!”

四人暴步而起,提刀劈來,內力牽動著刀刃,剛猛無比,上官儀則早已出劍,手中名劍漫天關如同綾布一般,一晃一忽,將那四柄銀刀的剛猛刀勁盡數卸去,四大官捕皆向後墜射而去,兩步踏地四步後撤,方才穩住了身子。

此間交手方才只耗五息,老者吐了口唾沫星子,大喊退身。

姜少卿自然不會如其所願,在其四步後撤之時,早已是前步踏出,右手彈劍直指老者面門,食指彈指而出,內力驟發,一股極為凌厲的指勁迸發而出。

直至姜少卿到老者面前,退身方才脫口而出,雖談不上為已晚,卻也有一股極強的危機感壓來,不是見慣生死,沙場換過性命的人,絕對會不知所措,但顯然四大官捕不是此類人,京守一職,哪個不是從沙場建功提拔而出?沙場走出的人,哪個不是見慣生死,出手狠辣的角色?

老者抽刀擊向少卿的玄星劍身,身形一旋,將刀斜劈至那劍柄處,趁手近身,一拳擊向眼前這個行客。而左手邊的青壯麵臨這凌人的指勁,咬牙將刀梁一斜,指勁撞向刀面,一聲巨響,刀裂人飛,卻只吐鮮血,並不是怎麼礙事的傷。

另外二人穩住身形,左右抽刀砍向上官儀,女子嘴角輕揚,口中輕吐出幾個字,一股寒意瀰漫開來,夾雜著凌厲的劍氣,這是冰清茶莊獨有的點劍術,劍氣冷冽無情,同時又極為刁鑽毒辣。

劍走偏鋒,上官儀走劍而出,劍鋒抵住地面,左刀偏近之時,仰空後翻,只見兩把銀刀撞在一起,刀鋒相撞,二人皆是彈開,釀釀蹌蹌地堪堪穩住了身形。

上官儀後翻落地又疾步近前,一劍封喉!

右側官捕大喝,抽刀劈向其天靈,上官儀自是傾刻消散無蹤,官捕大喝不好,剛轉過半身,早已劍入心頭,上官儀帶劍而出,人倒地而目不瞑矣。

二十息之內,兩命,殺人與被殺一道,自無半點慈悲,獅虎相搏,一存一亡,可這種瞬息之間的事,又有誰能料到呢?

上官儀內力一抖,劍上鮮血一灑而盡,名劍漫天關亦閃出灼人的寒芒。

劍回利鞘,轉身之餘,姜少卿也是收劍回鞘,那老者已是被攔腰截斷,而那刀面承指的官捕,自天靈而下分屍二段,死狀慘烈,姜少卿吐了口氣,一股駭人的煞氣方才漸漸散去。上官儀捂嘴輕笑,嘻笑打趣道:“喲吼,原來都練出煞氣來啦?真是可怖呢,殺個人連全屍也不留。”

姜少卿聳了聳肩道:“沙場上練就而來的而已,戰場上殺人,不見尸解皆是算不得死人,跟我爹征戰了五年,倒也是學了點本事,不過上官小姐不自謂冷若冰霜麼?如今出於甚麼情,倒捨得與姜某搭話一二了?”

上官儀翻了翻白眼,輕聲出言道:“林師叔不知道跑哪去了。”

姜少卿躍上林硯方才的山崖,只見其上刻著“西南”二字,而退步至的上官儀面前,望向西南的盛林,後者笑著問道:“姜才子,如何?”

才子之稱,顯有人知,金榜舉秀中,姜少卿便是中了進士,而後拒皇命回傾玄城當了統城少將。

傾玄可不是小城,城內小算也有十來萬戶人家,無才無能,自是無法勝此大任的,而姜少卿,則是真正的文武雙全,對於這種才人,自是不多見。

姜少卿面無表情,淡淡道:“你又豈是那種三從四德的女子?,何必明知故問呢?走吧。”

而林硯,自然是在西南二里開外的山林之間,方才上山的官捕,都是頭一次露面,絕對不是諜子,倒像是聘請來的江湖打手,而在客棧之時,林硯確信自己的感知錯不了,那隔門而聽之人,絕對是武侍,而且氣息的隱藏極為的細膩,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聲東擊西,去截殺黃文厚了。

而自山崖一別,黃文厚繞的是西北,要想襲殺他,便只好向西南繞過這片密林。

林硯手握著聽雨落,左手劍挑向眼前的這位,手戴鋼套的黑衣武侍。

身旁則是五六個相同打扮的屍體,皆在四五品間,卻早已魂歸西里。

僅剩與林硯交鋒的黑衣武侍,身居洗濁之境,金剛不壞,洗去凡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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